阳墨恭敬地向祁家二老见礼，拿出平板，例行汇报般念着整理出来的报表。
“比比乐母婴品牌是柯女士最早接手的产业，十三年来净利润为23.6亿，之后接手了p.h，prettyher旗下香水品牌Love.In，十年净利润为357.8亿......”
每报一个品牌，祁家二老就心惊一下。
这就是柯亚婷口中，母女俩在鹤家战战兢兢的生活？
连柯以晴都惊讶了，她知道柯亚婷接管了一些轻型产业，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多。
既然如此，她这些年为什么还要待在鹤家。
和柯亚婷独立出去，不说是世家千金，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何必在鹤家看别人脸色。
被数额砸昏头的柯以晴已经失去理性，全然忘了这些小产业是鹤九皋念在她们对鹤祁云好的前提下，才交给她管理的。
这些钱虽然不算是柯亚婷个人名下，可鹤九皋也没有限制她，给予了她最大的分配自由。
偏生，这份自由拿到现在来看，简直就是提前埋好的暗雷。
十几年来，终究还是把她的胃口给养大了。
柯亚婷每每签下合约的时刻都是极其爽快的，压根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鹤家。
她清楚这些都是靠鹤祁云得来的，所以，她真心待鹤祁云好，也不允许柯以晴和季禹文交往过密。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和鹤家，会出现这样锱铢必较的场面。
阳墨每说一句，她的心就下沉一分，到最后，她心如死灰，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茶室的鹤九皋。
“皋哥......”
鹤九皋假装距离太远，连个眼皮都没抬。
柯氏母女若真待他闺女好，他也的确不在乎那些钱，甚至怕她处理不来还找了人协助。
可柯亚婷毕竟和他不沾亲带故，他对这女人也没半点别的心思。
所以，合约那是必须签的。
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鹤九皋做事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按照合约上部门总监的年薪630万算，这十五年来的工资为9450万，鹤家这边念情分，给她加上零头，算一亿，祁老先生，祁老太太，对这个安排你们同意吗？”
询问完，阳墨一招手，让男佣拿来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放到桌上。
“若是没问题，柯女士现在就可以签字了。”
一亿，若是给外人知道，就鹤家这种门第来说，出手是小气了点。
可人家按照合约上的执行，倒也没有毛病。
柯亚婷身为大姨，当初自愿照顾鹤祁云，祁家二老也没想过要鹤家要给补偿金。
他们原先只是觉得鹤家没个女性长辈关心鹤祁云，忽略了她内心的敏感。
而柯亚婷又对她好，还有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姐姐一起有个伴。
当时觉得最合适，最完美的安排，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
二老对视一眼，祁老太太先开了口。
“我没意见。”
她本想说那些产业是应该还给鹤家的，可转头一想，孤儿寡母的，既然鹤家要给这个人情，就让柯亚婷收下，打理着吧。
闻言，祁老爷子眉头一皱，不赞同地拍了拍老伴的胳膊，还没说话，就被旁边母女一惊一乍的话给打断。
柯亚婷：“妈，我不能签！”
柯以晴：“妈，你不能签！”
“什么？”祁老太太一怔，见两人的反应，疑惑地拧紧眉心。
“我......”柯亚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口。
要怎么说，那里头有几十亿她根本补不齐，要是签了字，她就完蛋了。
光是给自己和柯以晴到处买的房产就不止十几亿，还有平日里的花销，做东设宴，给豪门太太送的那些礼物，这十几年来她根本没计算过。
“外婆，妈回了皇城就不能帮姨父管理产业了吗？”柯以晴在这一刻终于找回智商。
殊不知，因自己过于心急，把深藏在内心的贪婪完全暴露出来。
祁老太太脸色一沉，眯起眼，打量起跟前这位外孙女。
这不是跟她说，‘没关系，宛宛喜欢就给她’的那个乖巧的外孙女。
也不是那个说，‘宛宛自小没有母亲，应该让着她一点’的那个懂事的外孙女。
鹤祁云冷漠地看着柯氏母女，缓缓收回目光看一眼电梯。
见二楼的电梯指示灯开始闪烁，她轻轻勾起唇，那笑脸却是冷意盎然，垂眸，半阖上眼，将心底翻涌的情绪隐藏，缓步走到客厅中央。
周礼礼指挥着几名佣人，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把三个大箱子抬到鹤祁云身侧。
放下箱子，她不做停留又带人上楼。
只有柯亚婷眼皮突突直跳，这丫头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让她心里发颤。
乔小叶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华丽的锦盒，递给鹤祁云。
鹤祁云打开一看，了然。
“这是块粉玉我二婶出国时给我买的，柯以晴说她喜欢，我送给了她。”
话音落，乔小叶立刻将玉收好，放进盒子里，又掏出一个锦盒递给鹤祁云。
“这块深蓝钻石，是我三叔送我的，柯以晴说她喜欢，我送给了她。”
“这把车钥匙，是我两年前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这手卷，有两幅，是我爸给我拍下的，柯以晴说挂我房间不合适，就要了去，另一卷，她送给了季禹文，后来我才发现，这两卷和在一起是一首完整的情诗。”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乔小叶都重复着收东西，递东西的动作。
而客厅里只回荡着鹤祁云那清亮，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
周礼礼带人足足抬了十几箱东西下来，要一件一件说，根本说不完。
直到鹤祁云觉得口渴嗓子痒，她冲乔小叶使了个眼神。
乔小叶立刻拿起旁边不大的铝箱递过去。
鹤祁云打开，咬牙，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而我亲手给她做的东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这些不能彰显身份的东西，都被她丢在角落，从来没用过。”
说到这，鹤祁云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凉，含着冷意的星眸讥讽地看向柯以晴。
她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孤傲，仿佛永远凌驾在柯以晴头上的王者，俯视卑微喘息的蝼蚁。
“这些东西，你一样都别想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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