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晴微微一怔。
那刺耳的字字句句，犹如魔咒传入脑海，然后炸开。
当着鹤家所有人的面，当着祁家二老，将她这些年的屈辱撕碎，将她的自尊心粉碎踩在脚下。
那轻蔑的眼神......
鹤祁云竟然在嘲讽她！
她就知道！鹤祁云这些年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单纯，什么姐妹情深，她根本就是和其他人一样，从未正视过自己。
不，她比那些人更阴险，藏得更深。
这么多年，竟然把桩桩件件记得这么清楚，原来就是在等这一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收回她对自己的施舍。
柯以晴的嘴唇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屈辱的泪水渐渐从眼眶沁出。
如果说她此刻在柯亚婷的安抚下还能控制住情绪。
那么，鹤祁云此刻冲她扬起的明媚笑容，胜利的姿态，就是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柯以晴无法忍受一直被自己忽悠的‘傻子’，蔑视自己。
“你凭什么！那些东西是我的！”
柯以晴怒吼一声，甩开柯亚婷的手，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和怨毒再也掩盖不住。
“晴晴！你冷静一下！”柯亚婷急急忙忙伸手，却什么也没抓住。
“凭什么随意处理我的东西！”
柯以晴目光阴狠地看着眼前那张如花笑靥的脸，恨不得扑上去撕烂。
而她也这么做了，伸出两双做了华丽美甲的手，对准鹤祁云精致的容颜。
这张令人嫉妒的脸，总让她觉得无论自己多努力都比不上，尤其是季禹文最近对自己的疏离。
她想要毁掉鹤祁云，毁掉她任何一处吸引人的地方。
祁老爷子：“宛宛！”
祁老太太：“晴晴，你住手！”
唯独鹤九皋，看了眼站立在鹤祁云身侧的周礼礼，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只是阴沉的脸色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柯以晴还没触碰到鹤祁云，就被周礼礼一把抓住了两只手，那稳如泰山的站姿，连步子都没挪动。
鹤祁云唇角轻轻一扯，贴近在她耳边，勾起一抹冷冽妖冶的笑意。
“柯以晴，你太心急了。”
将柯亚婷安排的一手好牌打个稀巴烂。
柯以晴现在要有半分柯亚婷的心思，那有理说不清的就是她了。
依祁家二老对鹤九皋耿耿于怀的性子，就算来了海城，也不会第一时间到鹤家。
那柯亚婷就有理由搬出去，有时间先在二老面前上足眼药。
而鹤祁云顾念二老年龄大，加上鹤九皋因亡妻对二老的谦让，说不定柯氏母女真能占据上风。
只要暂时稳下来，一口咬定是鹤祁云毫无证据，任性地污蔑柯以晴，根据鹤祁云以往的作风，二老也未必不会相信。
当然，这一切都是柯亚婷未知真相，想得最好的结果。
对现在的鹤祁云来说，就算柯亚婷搬出祁家二老，她唯一能做的退让，只能是把柯氏母女赶出去。
若是柯以晴能够忍着不作妖，她也不是非要在二老面前撕开她的伪装，影响二老的心情。
可惜......
柯以晴因为季禹文的突变乱了分寸，一心只想损坏掉鹤祁云的名声，想让季禹文彻底对鹤祁云失望。
如果不是柯以晴在祁家二老面前说了什么，鹤祁云不信是二老主动想起要去海大接她的。
若他们没有去海大，就没有今天这些事。
周礼礼可谓是配合默契，在鹤祁云说完后，不等柯以晴反应，丝毫不带犹豫地将人一甩。
“啊——”
柯以晴惊叫一声，像个物件般被甩到地上。
而阳墨也立刻给唤来了门口的保镖，把柯以晴压在地上，不让她再有机会靠近鹤祁云。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也是鹤家小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放开你们恶心的脏手，别碰我！”
柯以晴挣扎时那丑陋的嘴脸和满嘴的脏话，让祁家二老看呆了。
尤其是祁老太太。
还没从鹤祁云刚才的话里回神，又瞧见她心目中最乖巧的外孙女这样歇斯底里的一面。
“你们快住手！”
“妈，你快让她们住手！”
柯亚婷焦急地晃动了一下祁老太太的胳膊。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鹤家说话没分量，连忙求助祁老太太。
祁老太太却是狠狠甩开了她。
因着太用力，‘哗喇’一声，手中的茶杯在拉扯中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褐色的茶溅了一地。
这声脆响，让正在挣扎的柯以晴也回过了神。
她在外公外婆面前，到底干了什么。
柯亚婷一愣，怯生生喊了一声，“妈......”
“你别叫我！”祁老太太怒斥。
“你说晴晴在鹤家拘谨？”
“你说晴晴懂事，一直都是她让着宛宛？”
“两个好好孩子，弄成这样，暗自较劲，针锋相对，你到底是怎么教育她们的！”
祁老太太颤颤巍巍伸出手，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失望。
“妈，你别生气。”柯亚婷连声安抚下祁老太太，担心她太激动伤了身子。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连她都招架不住。
“事情不是这样的，晴晴也落水了，她最近情绪也不稳定，你是了解她什么性子的。”
“我现在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
祁老太太恼怒地甩开她的手，训斥出来。
“我念你可怜，担心两次不如意的婚姻让你受挫，而宛宛又有鹤家人的偏爱，一直更心疼你们母女俩，可是......”
“可是，你怎么做的！不教孩子相互扶持，相互包容，你教她们攀比！你教晴晴跟宛宛要那些东西！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受得起吗！你......”
祁老太太突然一梗，胸前那口气喘不上来，一下子又跌坐在沙发上。
柯亚婷瞳孔一缩，“妈！”
鹤祁云：“外婆！”
连坐在茶室的鹤九都站起来走了过去。
祁老爷子心惊地看了眼老伴的状态。
“还，死不了......”祁老太太虚弱地半阖眼，捂着胸口，显然被气的不轻。
“宛宛，那茶，再倒两杯过来。”祁老爷子的心仿佛再也要承受不住，焦急地挥手。
鹤祁云连忙点头，看一眼乔小叶。
乔小叶立刻去拿茶了。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祁老太太重重的喘息，和柯亚婷低声啜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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