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十字架的标志!”
一个瓦拉几亚老兵激动地跪下,
“上帝派东方的军队来拯救我们了!”
此时,在明军主力阵中,魏渊正与一位身着天主教主教袍服的欧洲人并肩而立。
这位是方济各会传教士孟正气,曾在西域传教十余年,精通多种语言。
“主教阁下,”
魏渊望着远方联军的骚动,微微一笑,
“看来您的建议奏效了。”
孟正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元辅大人,在中东这片土地上,宗教的号召力胜过千军万马。十字架不仅是一个符号,它代表着延续数百年的十字军东征记忆。”
这正是魏渊的高明之处。
在接到安条克卫求援时,他就意识到单纯军事支援不足以瓦解这支多国联军。
通过孟正气等传教士,他深知联军中基督徒士兵与穆斯林主力之间的微妙关系。
“传令,”
魏渊对杨海龙说,
“让士兵高唱《天主保佑》。”
很快,明军阵中响起了用拉丁文演唱的圣歌。这更加深了联军中基督徒士兵的动摇。
“他们在唱圣歌!”
一个特兰西瓦尼亚军官激动地对同伴说,
“这些东方人也是天主的信徒!”
格奥尔基·拉科齐大公陷入了两难。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无法对打着十字架旗帜的军队开战。但作为奥斯曼的附庸,他又不能违背苏丹的命令。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的军队中。士兵们开始聚集在一起讨论,军官们控制不住局面。
“我们为什么要与举着十字架的军队作战?”
一个摩尔达维亚连长大声质问,
“这违背了我们的信仰!”
伊斯玛仪察觉到了危险,他急忙找到伊普希尔:
“大维齐尔,必须立即镇压这些基督徒士兵的骚动!”
但为时已晚。
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召集部下军官,沉痛宣布:
“我无法对十字架开战。传令下去,特兰西瓦尼亚军队立即退出战斗。”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发生了。
在十字架的感召下,联军中的基督徒士兵不仅拒绝作战,反而开始倒戈。
傍晚时分,一队瓦拉几亚骑兵举着白旗走向明军阵地。他们的指挥官在魏渊面前下马行礼:
“尊贵的大明统帅,我们愿意归顺高举十字架的军队。只求您保证我们的信仰自由。”
魏渊亲自扶起这位指挥官:
“在大明,所有正信都将得到尊重。你们的教堂将受到保护,你们的教士可以自由传教。”
这个消息很快传回联军大营,更多的基督徒士兵开始叛逃。到夜幕降临时,联军已经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兵力。
安条克卫城头,吴世杰目睹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禁对身边的副将感叹:
“元辅这一手,胜过十万雄兵啊。”
“可是将军,”
年轻的副将不解,
“我们大明不是尊儒重道吗?为何要高举十字架?”
吴世杰望着明军阵前那面巨大的十字架,意味深长地说:
“这就是元辅的高明之处。用敌人的信仰,瓦解敌人的军队。”
此时在明军大营,魏渊正在与孟正气商议下一步计划。
“主教阁下,明日还要麻烦您一件事。”
魏渊指着地图上的联军大营,
“请您写信给仍在联军中的基督徒士兵,告诉他们,凡是投诚者,不但信仰自由,还可获得土地和赏金。”
“元辅大人真是深谙人心啊。”
孟正气感叹道,
“您比很多欧洲君主更懂得如何运用信仰的力量。”
这一夜的联军大营,宛如地狱降临。
特兰西瓦尼亚步兵彼得罗紧紧攥着胸前的小十字架,借着月光看向身旁熟睡的奥斯曼战友阿里。
他们曾一起在安条克卫城下并肩作战,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你也要走吗?”
阿里突然睁开眼,声音里透着疲惫。
彼得罗吃了一惊,随即坚定地点头:
“我不能向十字架开战。那是亵渎上帝。”
“可是我们发过誓要并肩作战!”
阿里坐起身,手已经按在了弯刀上。
就在两人对峙时,营区西侧突然爆发骚乱。
瓦拉几亚的骑兵正在强行突破奥斯曼军队设置的路障,马匹的嘶鸣声与兵刃相交声划破夜空。
“看吧,”
阿里苦涩地说,
“这就是你们基督徒的忠诚。”
中军大帐内,伊斯玛仪一世狠狠地将金杯砸在地上,葡萄酒如同鲜血般溅在波斯地毯上。
“这些该死的异教徒!我就知道不能信任基督徒!”
他的怒吼声让帐外的侍卫都为之战栗,
“他们根本不在乎收复波斯,他们只想着自己的那点信仰!”
老将纳迪尔沙低声劝道:
“陛下,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我们必须。。。”
“必须什么?”
伊斯玛仪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
“眼看着联军分崩离析?看着收复故土的希望就这样破灭?”
他拔出腰间的舍施尔弯刀,刀光在烛火下泛着寒光:
“我要亲手砍下那些叛徒的头颅!”
与此同时,在奥斯曼大营的核心军帐内,大维齐尔伊普希尔正面临着他政治生涯中最艰难的时刻。
“大维齐尔,”
年轻的军事顾问单膝跪地,
“基督徒军队已经开始大规模叛逃,我军内部也出现骚动。不如我们先撤退,来日再。。。”
“不行!”
伊普希尔一拳砸在战略桌上,震翻了上面的棋子,
“若是就这样撤退,奥斯曼的威严何在?苏丹的威严何在?”
他环视帐内噤若寒蝉的将领们,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两百年来,还没有人能让奥斯曼帝国不战而退!”
但当他走出军帐,看到营区内的混乱景象时,坚定的心也开始动摇。
东边的特兰西瓦尼亚军营火光冲天,西边的瓦拉几亚人正在与奥斯曼守军激战,南边的摩尔达维亚人已经不见踪影。
彼得罗最终还是跨上了战马,与同连队的特兰西瓦尼亚士兵们会合。他们的指挥官拉杜伯爵正在组织突围。
“记住!”
拉杜伯爵高喊着,
“我们不是逃兵,我们是遵从上帝的指引!”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营门时,一队奥斯曼新军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军官哈坎曾是拉杜伯爵在战场上的挚友。
“拉杜,你真的要背叛我们吗?”
哈坎的声音中带着痛心。
拉杜伯爵在马上躬身:
“哈坎,这不是背叛。向十字架开战才是对信仰的背叛。”
两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此刻却在信仰的鸿沟前拔刀相向。
在奥斯曼大营的另一端,瓦拉几亚大公马特伊·巴萨拉布正在亲自指挥突围。这位年迈的大公身先士卒,手中的战斧已经沾满鲜血。
“这些奥斯曼人,”
他对着儿子怒吼,
“两百年来一直把我们当作二等附庸!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瓦拉几亚人不是他们的奴隶!”
一个奥斯曼将领在阵前大喊:
“巴萨拉布!苏丹待你们不薄!”
“不薄?”
巴萨拉布冷笑,
“强征我们的粮食,掳掠我们的青年,干涉我们的内政——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不薄?”
积压两百年的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瓦拉几亚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奥斯曼人的防线。
凌晨时分,最惨烈的冲突在特兰西瓦尼亚军营爆发。
格奥尔基·拉科齐大公原本只想安静地撤离,但奥斯曼军队的阻拦激怒了他的士兵。
“他们不让我们走!”
一个特兰西瓦尼亚军官满身是血地报告,
“他们说我们是叛徒!”
拉科齐大公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些异教徒见识见识特兰西瓦尼亚勇士的厉害!”
战斗迅速升级。
特兰西瓦尼亚的长枪兵组成密集方阵,与奥斯曼新军展开殊死搏斗。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此刻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联军大营已经沦为修罗场。
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有特兰西瓦尼亚的,有瓦拉几亚的,有摩尔达维亚的,更多的是奥斯曼人的。
幸存的基督徒军队要么已经成功逃离,要么还在与曾经的穆斯林盟友激战。营地的粮草被焚毁,火炮被遗弃,伤员在血泊中哀嚎。
伊普希尔在亲兵保护下巡视营地,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维齐尔此刻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看着满目疮痍的景象,喃喃自语:
“完了。。。一切都完了。。。”
伊斯玛仪一世更是陷入疯狂,他亲自率领萨法维残部追击逃亡的基督徒军队,却在这个过程中损失了更多忠诚的部下。
而明军,甚至还没有正式投入战斗。魏渊只是动用了一面十字架,就让二十万联军土崩瓦解。
当正午的阳光洒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时,东西方历史上最强大的联军之一,就这样在内部矛盾中自我毁灭。
信仰的裂痕,附庸的怨恨,盟友的猜忌——这些被军事同盟勉强掩盖的矛盾,终于在十字架的刺激下彻底爆发。
这场没有胜利者的内战,将成为中东历史上最惨痛的教训之一。
而大明军队,此时正在东方严阵以待,准备收获这场意外的胜利果实。魏渊站在高地上,望着远处自相残杀的联军,对杨海龙说:
“看到了吗?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宗教,在这片土地上,就是最锋利的刀刃。”
安条克卫的围困就这样被解除了。
不是靠强攻,不是靠血战,而是靠一面十字架和深谙人心的智慧。这场胜利,将成为军事史上以智取胜的经典案例,也标志着大明在中东的统治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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