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窗外仍浸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几颗残星嵌在天际。李校长坐在办公室,指尖反复摩挲着桌上的签到表,表格边缘已被指甲压出深痕。六点五十五分,墙上挂钟的秒针“咔哒咔哒”走着,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张校,坐。”听到敲门声,李校长头也没抬,声音藏着疲惫。分管八年级的张校长推门而入,身上带着晨寒,刚落座便看见那张签到表被推过来——三个班主任、两位晨读教师的名字旁,“未签到”的空白格外刺眼。
“昨天六点五十,我去了教学楼。”李校长的手指点在空白处,“八年级三个班的晨读课,老师没到岗,学生稀稀拉拉坐着,有人趴桌补觉,有人偷摸刷手机,走廊连个巡查的都没有。”他抬眼望向渐白的天际,“我知道天没亮就得起床,年轻人难,但学校有规矩——七点前,学生得到齐,老师得到岗。”
张校长攥紧了笔,想起自己每天五点四十被闹钟惊醒的滋味:漆黑的窗外,暖被窝让人舍不得起身,洗漱时镜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打哈欠都带泪。“我了解过,有的年轻教师住得远,赶一小时公交得五点多出门;有的备课改作业到十二点,早上实在起不来。学生也一样,不少人躲在被子里玩游戏到深夜,早上自然醒不了。”
“困难能提,但规矩不能破。”李校长声音沉了下来,“今天我不找他们,你去处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不一样的景象。”
张校长走出办公室时,校门口已有学生身影。他沿走廊巡查,八年级教室虽有班主任清点人数、晨读教师领读,但仍有两间教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到学生零散坐着,讲台空无一人。他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八分,离规定到岗时间还差两分钟,那两位老师连教学楼门都没进。
当天下午,张校长把五个迟到教师叫到办公室。年轻的王老师揉着眼睛委屈道:“昨晚改完两个班作文都一点多了,闹钟响三遍才听见,赶公交又遇堵车……”班主任李老师红着脸说:“孩子昨晚发烧,我守到后半夜,没留神起晚了。”只有英语赵老师低着头,小声承认自己刷剧到凌晨,早上睡过了头。
张校长没批评,只重复了李校长的要求,又一起商量对策:住得远的可申请临时宿舍,家里有事的提前调课,还建了晨读打卡群,要求到岗后发定位。最后他强调:“明天早上我在走廊巡查,咱们一起把秩序抓起来。”
次日凌晨五点五十,张校长提前醒了,洗把冷水脸提神,六点半就到了学校。教学楼里只有保洁阿姨拖地的“沙沙”声,他站在八年级走廊尽头,看着手表指针移动——六点四十分,学生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有人打哈欠,有人闭着眼走,像没睡醒;六点四十五分,昨天迟到的王老师拿着保温杯走进教室,眼里仍带倦意;六点五十分,他来回踱步数老师,数到三个,还差两个。
他走到八年级(3)班门口,门开着,学生只来一半,都低着头补作业或偷看手机,讲台空着。他掏出手机看打卡群,数学刘老师还没动静,拨通电话后,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张校?我……睡过头了,马上到!”
挂了电话,张校长靠在墙上叹气。这时,学生小李背着书包慢悠悠走来,眼睛半睁,头发乱糟糟。“怎么才来?”张校长叫住他。小李打个哈欠揉眼睛:“昨晚写作业到十一点,又玩了会儿手机,闹钟响了没听见。”
六点五十五分,刘老师气喘吁吁跑进教学楼,手里抓着外套,头发跑乱了。“张校对不起,昨晚备课太晚,忘了定闹钟。”她一边道歉一边往教室跑。张校长看着她的背影,又望向仍未到齐的学生,无力感涌上心头。
七点整,李校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没说话,跟着张校长巡查,看到空讲台、迟到的学生,眉头渐渐皱紧。“张校,”他停下脚步,声音很轻却有分量,“不是说好了会不一样吗?”
张校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晨光透过窗户照进走廊,投下长长的影子——影子里有老师匆忙的脚步,有学生疲惫的身影,还有他自己无奈的叹息。他忽然明白,要打破这晨光里的困局,光靠规矩和巡查,远远不够。
远处,上课铃清脆地响起,在走廊里回荡。新的一天开始了,可那些未解决的问题,还停留在原地,等着他去寻一个真正的答案。
喜欢叛逆的青少年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叛逆的青少年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