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安出发那天,晨雾未散,列车缓缓南行。沿途的田野一片金黄,远处的山脉渐渐平缓,风景也变得温润。广播里报出下一站——徐州,我知道,这是进入江淮之间的门户。
列车穿过铜山隧道时,阳光正好洒在车窗上,亮得晃眼。身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带着浓重的徐州口音,笑着问我是不是游客。我点点头,他爽朗地说:“那你可得去看看云龙湖,咱徐州的骄傲!”
我笑着答应,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起这座城。言语里带着热气,那是对故乡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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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站时已近中午,徐州的风有点潮,却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车站外的街道宽阔,远处隐约能看见云龙山的轮廓。城市不喧闹,楼宇之间掩映着成片的法桐,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斑驳一地。
我在车站外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热情地问我要去哪儿。我说:“云龙湖。”
“这地方可好!”司机笑着说,“有山有水,晚上还能看灯光秀。徐州人要是心里烦了,就上湖边吹风。”
一路上,车子经过了宽阔的和平大道。街道干净整洁,商铺林立,却少了那种北方城市的急躁气息。司机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播着地方戏《柳琴戏》,曲调柔中带刚,听得人心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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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云龙湖,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岸边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几只白鹭在水面低飞。风吹起时,湖面泛起细浪,拍打着岸边的石阶。
我顺着湖边小路慢慢走,游人不多,倒是有许多当地人坐在湖边钓鱼、聊天。一个老大爷坐在石凳上抽旱烟,烟雾在阳光下散成一团薄雾。他见我拍照,笑着说:“拍咱这湖?这湖可是几辈人看的宝贝。”
我坐到他旁边问:“这湖以前就这样吗?”
他眯着眼看远处的山,说:“哪有啊!以前水不清,岸也乱,后来一改造,这才变成现在这样。可咱老徐州人记得,那会儿虽然没这么漂亮,可热闹——一到夏天,孩子们都在湖里打水仗。”
他笑着回忆的神情,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时光。我忽然觉得,真正的风景,不在湖水,不在山,而在这些人眼里的温柔与怀旧。
——
傍晚,我走到了云龙山脚下。山不高,却层峦叠嶂,林木郁郁。山路两旁的石阶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偶有登山的人经过,脚步轻缓。
登上山腰的平台,徐州城的全貌尽收眼底。城市被几条大河环抱,远处是缓缓起伏的丘陵。阳光从云隙里洒下来,照亮了半个城。那一刻,城像被光抚摸过一样,有了温度。
山顶有一座小庙,庙门紧闭,门前的香炉还冒着缕缕青烟。旁边的石碑上刻着“云龙庙”三个字,笔力遒劲。庙后的树林里传来几声鸟鸣,整个山顶显得格外安静。
我坐在石阶上,掏出笔记本,写下:
“徐州是一座被时间打磨得圆润的城市。它有北方的骨气,也有江南的柔情。山在城中,水在心里。人走得慢,话说得稳。”
——
夜色降临,我下山来到湖边。夜市的灯光亮起,一排排摊位沿着湖岸摆开,空气里弥漫着烤串的香味和啤酒的气息。年轻人坐在塑料凳上,边吃边笑,笑声在湖面上回荡。
我找了个摊子坐下,要了几串羊肉和一瓶啤酒。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笑容灿烂,手法利落。她一边翻烤,一边和我聊天:“你是外地来的?咱徐州好玩不?”
“好,”我笑着说,“这地方有点像家的味道。”
她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那你多待几天呗,咱这儿人好,吃的也香。”
不远处,一个卖糖画的老人正在地上铺纸,铜勺里是融化的糖,他手法稳健,糖线在纸上流动,慢慢变成一条金色的龙。孩子们围在旁边,拍手叫好。
我举起啤酒瓶,与摊主轻轻碰了一下。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谓人间烟火,大概就是这热气腾腾的场景:有人笑,有人忙,有灯,有味道。
——
回到旅馆的路上,夜风拂面。街口有几个年轻人正在唱歌,吉他声温柔,歌词简单,却直击心底。街边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停下脚步,听了几分钟,忽然觉得,这座城虽然不以繁华见长,却有一种不张扬的热烈——那种藏在生活细处的温度。
回到房间,我在笔记本上写下:
“第815天。徐州的城,是北方的终点,也是南方的入口。它像一块打磨过的石头,外表平凡,却藏着温度。人们脚踏实地地生活,偶尔抬头看看山,看一眼湖,就觉得心也被洗净了。城市的美,不在风景,而在这些平常的日子里。”
写完,我靠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夜色。火车的灯光在铁轨上闪烁,远山如墨。南方的路就在眼前,徐州在身后,而我知道,这一路上,每一座城,都有它独特的呼吸。
我轻声说:“明天,继续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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