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区成立的第二天,王昊是被一阵尖锐的叫骂声给吵醒的。
“王昊!你个挨千刀的懒货!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王昊宿醉的脑袋嗡嗡作响,他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门,就看见赵嫣然正站在院子中央,指着自己崭新的布鞋,气得浑身发抖。
鞋子上,沾了一大块黄澄澄、湿哒哒的烂泥。
“一大早的,号什么丧呢?”王昊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泪花,一脸的不耐烦。
“你看看这路!”赵嫣然把鞋子往前一伸,差点怼到王昊脸上,“这叫路吗?这就是猪打滚的泥潭!我刚换的鞋!”
王昊低头瞥了一眼院门口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因为昨夜的狂欢,洒了不少水,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
“确实,影响本主任的出行体验。”
他又吸了吸鼻子,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从村东头的公共茅厕方向飘来。
王昊的脸瞬间就垮了。
“他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猛地一转身,对着屋里大吼一声。
“开会!都给我滚出来开会!”
片刻之后,王家大院里,王昊的“豪华秘书团”济济一堂。
林晚晴、赵嫣然、柳眉、秦雪茹、苏云,几个女人围着石桌站着,表情各异。
而她们的“名誉主任”,则大马金刀地躺在院子中央那把专属的躺椅上,二郎腿翘得比天还高。
王昊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辩的腔调,发布了他上任以来的第一道“圣旨”。
“我宣布,从今天起,对咱们红旗特区,进行全面的基础设施改造!”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脚下的地。
“这路,不行!太窄,太烂!以后下雨天我媳妇儿出门崴了脚怎么办?给我拓宽,全部铺上平整的石板路!”
他又指了指周围那些低矮破旧的土坯房。
“这房,不行!太矮,太暗!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怎么住人?全部推倒重建!要盖就盖青砖大瓦房,窗户必须是明亮的大玻璃!”
最后,他捏着鼻子,朝茅厕的方向嫌恶地扇了扇风。
“还有那个玩意儿,简直是生化武器!拆了!必须给我建那种带冲水的,干净又卫生的新式厕所!”
王昊一口气说完,得意洋洋地往后一靠,总结陈词。
“总之,一句话!我的地盘,必须有最宽的路,最亮的房,最舒服的厕所!”
一番豪言壮语,把几个女人都给说懵了。
赵嫣然最先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看着王昊的眼神充满了荒谬。
这家伙,真的以为自己是皇帝了?还圣旨?
林晚晴则是在快速地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而作为财务总管的柳眉,已经快要急哭了。
她拿着自己的小账本,冲到王昊面前,声音都变了调。
“顾问!我的王大主任!你当咱们是神仙下凡,还是国库通我家啊?”
柳眉把账本拍在王昊的腿上,指着上面那一串寒酸的数字。
“水泥呢?电力呢?最关键的,劳动力呢?你说的这些,哪一样不要钱?哪一样不是稀缺物资?就咱们账上这点钱,连买砖瓦都不够,你还想铺路盖房?”
面对柳眉几乎崩溃的质问,王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将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投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秦雪茹和苏云。
“谁说我们要买了?”
王昊冲着秦雪茹勾了勾手指。
“雪茹,你过来。”
秦雪茹愣了一下,有些拘谨地走了过去。
王昊一把将她拉到身边,让她紧挨着自己坐下。
他凑到秦雪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廓上,让秦雪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心跳骤然失控。
“后山那个瀑布,还记得吗?水流那么急,不把它变成电,不是白白浪费老天爷的力气?”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给你个思路,用水轮机带动发电机……再给你加几个大风车,在山顶上建个风力发电站。水力加风力,双保险!”
秦雪茹的身体僵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水轮机,什么风力发电站,这些词汇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可王昊那几句简单的描述,却在她脑中瞬间勾勒出了一副宏伟的蓝图!
她忘了羞涩,忘了男女之防,一把抓住王昊的手臂,急切地追问:“那……那发电机线圈的绕法和磁铁的排布呢?还有,怎么稳压?”
王昊坏笑了一下,在她耳边吐出几个关键的技术参数。
秦雪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王昊,这个男人,他到底还懂多少东西?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昊已经放开了她,又把目标转向了另一边手足无措的苏云。
“小云云,来,地上坐。”
王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面。
苏云红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蹲了下来。
王昊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土地上画起了鬼画符。
他拉过苏云那只柔软的小手,用自己的大手包住,握着她的手指,在地上比划着。
“咱们这儿,西山有石灰石,东河有黏土,这不都是现成的宝贝吗?”
他的指尖“不小心”地在苏云娇嫩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苏云浑身一颤,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想把手缩回去,却被他牢牢抓住。
“别动,听我说完。”
王昊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把石灰石和黏土按特定比例混合,放进土窑里高温煅烧,再加点石膏粉进去研磨……你看,这个硅酸三钙和铝酸三钙的配比,就是关键……”
男人的体温透过手背传来,那独特的男人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苏云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一颗专心于化学研究的心,跳得比任何一次实验爆炸时都要剧烈。
可王昊嘴里吐出的那些新奇的化学名词和精准的配方,却又清晰无比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解决了两个最大的技术难题,王昊松开苏云,重新躺回他的椅子上,把目光投向了已经完全傻眼的柳眉。
“水泥和电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说说最后一个,劳动力。”
柳眉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王昊更是懒得费那个脑筋,他直接对柳眉下令。
“对外发布招工令,就说我们红旗特区,要人!越多越好!”
“待遇写清楚了:管吃!管住!顿顿有肉!干满一年,年底有分红!表现突出的优秀员工,直接分一套带玻璃窗的青砖大瓦房!”
“轰!”
这最后的条件一出,在场的所有女人,包括一直觉得王昊在胡闹的赵嫣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管吃管住,顿顿有肉!
还分房!
这条件要是放出去,别说安丰县,怕是整个黑江省的壮劳力都要疯了!
王昊的第一道“圣旨”,简单,粗暴,却又充满了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压力和兴奋,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冲击着几个女人的心脏。
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基建计划,就在这个懒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之间,即将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拉开序幕。
王昊看着她们那副既震惊又狂热的样子,满意地打了个哈欠。
他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行了,都去忙吧,别杵在这儿耽误我睡觉。”
说完,他拉过草帽盖在脸上,彻底没了动静,仿佛刚才那个指点江山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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