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放下手中的火盆钳,灰烬在铜盆里轻轻颤动。窗外风未停,檐下铁马相撞,发出几声短促的响。她转身坐下,指尖抚过案上尚未批完的边关折子,墨迹未干。
就在这时,外殿传来急促脚步。
一名宫女跪在门槛外,声音压得极低:“启禀皇后,王妃已破水,稳婆说产程不顺,已有两个时辰。”
沈知微抬眼,目光落在那宫女脸上。她没起身,只淡淡道:“本宫知道了。”
话落,她闭了闭眼,脑中响起冰冷机械音:【心镜系统启动】。三秒后,她睁开眼,视线扫向跪着的宫女。刚才那一瞬,她听见了——“若这胎生不下来,皇后也该急了”。
她不动声色,只道:“雪鸢。”
新调来的贴身侍女应声而入。
“带两名信得过的太医去偏殿守着,替换所有外围宫人,尤其是东侧廊当值的那几个。再传话给尚宫局,今日谁敢在外议论产事,一律杖责二十。”
“是。”
她这才起身,披上外袍,缓步走向凤仪殿偏院。
产房外灯火通明,几名老嬷嬷低头站着,太医们来回走动,神色凝重。见沈知微到来,众人齐齐跪地。
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里面什么情况?”
一名年长稳婆上前回话:“王妃力气不足,孩子头已入盆,但迟迟未能娩出,怕是要用金钩。”
沈知微皱眉:“谁准你动金钩?母子若有闪失,你担得起?”
稳婆低头不语。
沈知微不再多言,抬脚进了产房。
王令仪躺在榻上,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听见脚步声,她勉强睁眼:“皇后……我……怕是不行了。”
“别胡说。”沈知微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你答应过我,要亲手把孩子抱给我看。”
王令仪咬唇,眼泪滚下:“可我……实在撑不住了……”
沈知微回头看向太医:“还有别的法子吗?”
太医低声:“可试助产汤,或推腹助其用力。”
“那就用。”
药很快送来。沈知微亲自扶起王令仪,一口口喂下。汤药滚烫,王令仪呛了几口,咳得厉害。
“再喝。”沈知微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你想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的认可吗?你想让王家几十年清名毁于一旦吗?”
王令仪浑身一震,抬起眼看着她。
沈知微盯着她:“你能行。你必须行。”
王令仪终于咬牙接过碗,一口气喝完。
半个时辰后,一声啼哭划破寂静。
稳婆抱着婴儿走出产房,高声报喜:“恭喜皇后!贺喜陛下!王妃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外面跪了一地的人,齐声道贺。
沈知微站在门边,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她伸出手,稳婆立刻将孩子递上。
她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孩子脸红皱,眼睛紧闭,呼吸有力。
她心中默念:【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锁定太医。三秒后,机械音响起:【“脉象强健,无异样,确为龙种”】。
她松了口气,随即高声道:“帝嗣降生,天光未散,何须查验血脉?礼官记档,午时三刻,皇次子出世,体长一尺二寸,声如洪钟,由皇后亲接。”
礼官当场提笔记录,加盖凤印,文书封好直送内阁。
她抱着孩子回到王令仪身边。王令仪虚弱地看着儿子,伸手想摸又不敢碰。
“他很好。”沈知微把孩子放进她怀里,“你看,像极了陛下。”
王令仪眼泪落下,紧紧搂住孩子。
沈知微站起身,对外宣布:“赏全宫,三日内不得喧哗扰安,违者重罚。王妃需静养,除本宫与陛下外,任何人不得擅入。”
她走出产房,雪鸢迎上来:“皇后,陛下刚下朝,听说消息,已在太极殿等候。”
沈知微点头:“走。”
太极殿内,裴砚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份奏折,实则一直在等消息。
见沈知微进来,他放下折子:“如何?”
“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裴砚嘴角微动,起身:“朕去看看。”
“不必。”沈知微拦住他,“王妃刚生产,不宜见风。您现在去,反倒让她紧张。”
裴砚停下:“那你说怎么办?”
“今日必须册封。”
裴砚看她一眼:“你要朕现在就封他为郡王?连名字都未取?”
“正因未取名,才要快封。”沈知微声音平静,“孩子一生下来,就有老嬷嬷想抱去太医院‘验血脉’。您觉得这是巧合?”
裴砚眼神冷了下来。
“王氏如今是咱们的人。”沈知微继续说,“但她背后站着整个清流世家。今天若您不立刻赐爵,明天就会有人说这孩子来路不明。后天,就会有人质疑本宫为何力保一个‘野种’。”
裴砚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传旨,召百官入殿。”
半个时辰后,文武百官列班而立。
裴砚登殿,沈知微立于凤座旁。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皇次子今日降生,母为王令仪,嫡出正统,朕心甚慰。”
群臣俯首称贺。
“王令仪育储有功,晋封镇国公,享一品俸禄,位列宗室参议。”
满殿哗然。
镇国公,历来非战功卓着者不得封,且从未有女子获此爵位。
有人忍不住抬头,却被沈知微一眼扫过,立刻低头。
裴砚继续道:“皇次子赐爵永宁郡王,享亲王俸,入玉牒,岁支库银三千两,封地三城,由户部择日拟定。”
这已是超规格待遇。寻常郡王初封,不过千两岁银,无实封。
殿中一片寂静。
就在此时,一名老臣出列:“陛下,皇后至今无子,却助他人生子封王,是否……有碍储序?”
沈知微笑了。
她缓缓上前一步:“李大人是担心,本宫扶持他人,意在动摇太子之位?”
老臣低头:“臣不敢。”
“那你敢干什么?”沈知微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敢说王妃难产时,有人提议用金钩取胎?你敢说孩子出生后,有人坚持要送去太医院‘验血脉’?你敢说这些事,不是冲着本宫来的?”
她环视四周:“王令仪是谁?是当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裴昭废后之议的妃子。是你们一个个冷眼旁观时,敢在御前为本宫说话的人。她生的孩子,流的是大周皇室的血,也是清流世家的忠心。”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几名曾依附裴昭的旧臣身上。
“本宫今日所护者,忠良也。”她说,“他日所斩者,叛逆也。前车之鉴,诸位应当记得清楚。”
无人敢应。
裴砚抬手:“退朝。”
百官鱼贯而出,脚步沉重。
沈知微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凤座旁,看着空荡的大殿。
裴砚走到她身边:“你早就算好了?”
“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们可以被威胁。”她说,“西域刚平,内廷若乱,只会让敌人卷土重来。”
裴砚点头:“王氏可信?”
“她若不可信,就不会在裴昭许她贵妃之位时,把密信送到本宫桌上。”
裴砚轻叹:“你总能看清人心。”
沈知微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看得清的,只是三秒真心。剩下的,靠的是步步为营。
她转身准备回凤仪殿,刚走几步,一名内侍追上来:“皇后,王妃醒了,想见您。”
“告诉她,本宫马上到。”
她走在宫道上,春阳照在肩头,暖而不烈。
推开偏殿门时,王令仪正抱着孩子,眼中有泪。
见沈知微进来,她哽咽道:“皇后……我……不负您所托。”
沈知微走过去,伸手轻抚孩子额头。
“你做到了。”她说,“从今往后,没人再敢动你一根手指。”
王令仪低头,泪水滴在孩子脸上。
沈知微站了一会儿,转身对雪鸢说:“准备奏折,关于永宁郡王封邑的事,今晚必须定下来。”
她走到窗前,提起笔,蘸墨写下第一行字。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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