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兴迅速为内帑和国库赚取大量真金白银,朱祁钰龙心大悦的同时,于谦那边的反腐利剑也已磨得铮亮,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于谦在兵部值房秘密会见了陈兴。没有寒暄,他直接推开桌上的一摞卷宗,面色冷峻如铁:
“公爷,时候到了。这是户部、工部、以及漕运、盐课等几个关键衙门近年来账目上的重大纰漏。”
“还有几家皇商勾结官员、虚报价格的铁证。”
“不过牵扯到的官员,从郎中小吏到侍郎大员,皆有份。牵连甚广,若同时发作,恐引朝野震动。”
陈兴拿起卷宗快速翻阅,里面是于谦动用都察院和兵部亲信,经过数月明察暗访、甚至动用了些非常手段才取得的证据,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
他心中不禁感叹,于廷益做事,果然还是这般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陈兴放下卷宗,眼中寒光一闪:“一并拿下,动静太大,易生变故。况且,陛下初登大宝,朝局甫定,不宜过于血腥。”
“以我之意,敲山震虎,顺藤摸瓜。先从一两个证据确凿、但职位未必最高的‘关键节点’入手。”
“以稽查新法推行为名,查封账目,突击审讯。”
“这些人为了自保,必然会攀咬出更多的人、更深的黑幕。”
“我们只需拿着他们提供的线索,一层层查下去,稳扎稳打。”
“如此,既可避免打草惊蛇导致销毁证据或狗急跳墙,也能将根须一点点全刨出来!”
于谦应道:“但凭公爷做主。”
陈兴略一思考,接着补充:“一旦开始抓人查账,必然人心惶惶。”
“我会利用陈记的渠道,确保京城物价,尤其是粮、布、盐等民生之物,不能有大的波动,避免有人趁机囤积居奇,引发民乱。”
“廷益届时你要谨防有犯事之人推波助澜。”
数日后,一场精心策划的反贪风暴,骤然降临。
都察院御史手持驾帖,直接闯入户部一清吏司衙门,以“核查新式肥料采买账目”为由,封存所有账册,当场带走了两名主事和数名吏员。
同日,工部某负责器械修缮的官员也被请去“协助调查”。
起初,朝野上下还以为只是寻常的公务审计。
但随着被带走的人迟迟未归,并且御史们查案的范围迅速从“新法”扩展到陈年旧账。
牵扯出的金额和人员越来越多,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官僚体系中蔓延。
关键时刻,长兴公府庞大的商业网络和物流能力,提前调集了大量物资入京。
当几个试图趁乱抬高粮价的奸商刚有动作,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价格更低的货物冲得血本无归,市场波澜不惊。
于谦那边遇到几个硬骨头,死不开口。陈兴带着锦衣卫出手,或利用其家人施压;
或出示其意想不到的私下交往证据;或直接进行心理突破,很快便拿到了关键口供和隐藏账本的线索。
陈兴亲自带领人手,对于谦名单上的那几个“老狐狸”进行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严密监视。
果然发现其中一人紧急安排家眷离京,另一人则深夜密会可疑人物试图转移财产。
一漕运官员更是在得知东窗事发后,欲派死士出城杀掉关键人证。
陈兴获知消息后,亲自于城外必经之路上等候。
当那几名骑着快马、面目凶悍的死士出现时,陈兴如同山岳般挡在路中央。
死士们厉喝着纵马直撞过来,陈兴不闪不避,猛地一拳砸在为首的马头上!
“砰!”一声闷响,狂奔的骏马竟被这一拳砸得头骨碎裂,轰然倒地!马上骑士被甩飞出去,筋断骨折。
其余死士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陈兴已如虎入羊群,拳脚齐出,骨裂之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所有死士非死即残,那名被护在中间的证人——账房先生,吓得瘫倒在地,却毫发无伤。
被陈兴像拎小鸡一样带回了京城,成为了指证漕运官员最有力的铁证。
这些情报被第一时间送到于谦手中,通通变成压垮他们的最后稻草。
风暴持续了数月。不断有官员被革职、下狱、抄家。
菜市口的刑场虽然没有出现洪武年间那般血流成河的景象,但也着实砍了几个罪大恶极、贪墨军饷的头颅,震慑效果拉满。
不过于谦与陈兴联手发起的这场反贪风暴,虽成效显着,追回大量赃款,整肃了官场风气。
但在朝堂之上,却也引发了巨大的反弹和恐慌。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许多即便自身还算干净的官员,也难免有亲朋故旧被卷入其中,兔死狐悲之感弥漫朝堂。
每日上朝,气氛都异常凝重,言官们的奏疏中也多了许多含沙射影、抱怨“操切”、“扰攘”的言论。
这一日的早朝,气氛尤其紧张。几名御史联名上奏,言辞激烈,虽未直接指责于谦和陈兴。
却大谈“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律法贵在恒常”,暗指近期办案过于严苛,有违仁政之本。
部分官员低声附和,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朱祁钰,面无表情地听着底下的争论,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将于谦和陈兴的努力看在眼里,也深知反腐的必要性,但同样明白帝王之术在于平衡。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他轻轻咳嗽一声。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皇帝身上。
朱祁钰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卿所议,朕已知之。肃清吏治,汰除贪墨,乃固国之本,此事不容置疑,亦不会中止。”
他先定下基调,让那些心怀侥幸的官员心里一凉。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然,朕亦深知,百官为朝廷效力,夙夜在公,甚是辛劳。俸禄微薄,实乃多年积弊。”
“致使一些意志不坚者,心生贪念,铤而走险,此虽其罪难恕,亦有其情可悯之处。”
这话一出,底下不少官员,尤其是中下层官员,不由得暗自点头,觉得皇帝终于说了句“公道话”。
朱祁钰目光扫过全场,缓缓抛出了那颗准备已久的重磅炸弹:
“为表朝廷体恤臣工之心,为使清廉之士能安心任事,朕决意——自即日起,京官及外省各级官员之正俸,一律增至原额三倍!”
“此项开支,由朕之内帑与新近开源之收入共同支应,绝不增加百姓负担!”
“三倍?!”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奉天殿内炸响!
刚才还弥漫着不满和恐慌气氛的大殿,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无论是刚才还在慷慨陈词的言官,还是默默腹诽的各部堂官,全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御座上的皇帝。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几乎压抑不住的骚动!三倍啊!这是何等惊人的涨幅!
足以让一个七品县令瞬间过上相当体面的生活,让一部尚书真正配得上“位极人臣”的待遇!
许多靠冰敬炭敬补贴家用的清流官员,更是激动得手都在抖。
刚才那点因为反腐而产生的怨气和恐惧,在这实打实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恩赏面前,瞬间烟消云散,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贪,朕要狠狠地查,绝不手软!
但廉,朕也会重重地赏,让你们无需去贪!一手大棒,一手蜜枣,而且这蜜枣甜得超乎想象!
这下,谁还有话说?谁还敢闹?再闹,那就是不识抬举,与全体官员的福祉为敌了!
立刻,以几位阁老为首,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之声震耳欲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情真意切: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明”之声不绝于耳。这一刻,朱祁钰的威望在百官心中达到了顶点。
于谦站在队列前列,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点头。这一步棋,皇帝走得极妙。
陈兴站在稍靠后的位置,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这场风波,算是用金子完美平息了。
皇帝退了一步没有继续扩大化血腥清算,百官退了一步不再非议反腐。
而最终赢家,是国库追回了赃款、是朝纲吏治澄清、是皇帝威望提升,从长远看,赢家也是绝大多数官员本身。
朝堂的游戏规则,从来如此。而朱祁钰在陈兴和于谦的辅佐下,这一次,玩得格外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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