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退散, 孙正挤了挤伤口,被水冲过后,边缘有些泛白,可能是痛习惯了,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伤口重新渗出鲜血,止不住往外流,用力的手才慢慢松开。上半身靠近镜子,歪头查看脖子上的伤口是否足够惨烈。确认能让对方产生同情心才满意点头。
换上衣服出去,没擦干的水珠不断往下滚,打湿衣服的同时,还显出一种落水小动物才有的懵懂。
陆书雪听到动静回头看,心里早做好被震惊的准备,可没想到,穿上裙子的孙正会这么漂亮。他的漂亮不像是人的漂亮,像小动物成精,对人类社会一无所知,对任何事物都好奇,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懵懂天真神色,单纯的可怕。
让人一见就知道这孩子好骗……
被一直盯着瞧,孙正脸上浮起红晕,羞怯低下脑袋,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煽动,照进眼睛的光跟着不断闪烁。结合他身上未干的水汽,整个人真假不定,非常虚幻,就像在做梦。
只有梦里才会出现一个没有明确性别,漂亮,单纯,天真又美好的人形小动物。
发烧不断凝聚出水珠,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到飘起的裙摆上,留下一圈一圈湿痕。
轻微的吧嗒声,有种屋檐落雨的感觉,陆书雪不自觉想到雨天,躺在床上数着屋檐落雨声睡觉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宁静,在杂乱的雨声中寻得宁静。
孙正是一场雨里的雾,而她是一场激烈的雨。
“雪姐?”孙正小声呼喊。
陆书雪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左右手反复倒腾黑色棋子,眼神盯着他,思绪却胡乱飘散。
医生说她有注意力缺陷症,无论干什么都无法集中精力,脑子里好像种满了的风车,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它们哗啦啦一起响。
孙正缓慢挪向床边,侧身坐上去,伸出手在陆书雪面前晃动,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就好像自己出现,对她施展了什么法术一样。
说实话,陆书雪犯起花痴的时候有点傻,眼珠子一动不动,跟用胶水糊上了一样,就盯着某个人发呆,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
但那眼睛又像开了自瞄一样,会跟着目标人物的动作而动作。孙正看她的眼睛瞳渐渐发散,虽然还盯着自己,可根本没有焦点。
难道自己丑到让对方不想看?
“雪姐?”
“嗯?”
陆书雪声音困惑 眼睛略微转动,将目光落回棋盘上,没落下的棋子放上去,“吧嗒”一声,和孙正头发末端不断下落的水珠重叠。
“会下吗?”陆书雪轻声问。
孙正点点头,关于陆书雪的喜好他有特地了解过,除了摩托车就是围棋,再者没了。
“你赌谁赢?”她问,眼睛忽然瞄了孙正一眼,“你下白旗。”
按照当前局势,白旗明显在上风,左上角围死一片黑棋,左下角又用三颗白旗控气,黑棋越过去十分麻烦,不吃掉两个挡路棋根本走不通。
“我赢吧?现在都已经七分胜负了,只要不作死都能赢。”孙正跟着放下白旗子,将陆书雪试图突围的黑棋堵死。
“我也觉得。”陆书雪笑着望向孙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棋布一角,用力往外一甩,所有棋子都得出去,叮叮当当砸到全屋各个角落。
“棋都没了,算平局吧?”
孙正惊魂未定,不明白陆书雪为什么突然生气,又冷脸发火,难以言表的寒气爬上全身,陆书雪跳下床往外走。
不多时,她将一双高跟鞋提进屋里,摔到孙正脚边,不耐烦喊,“穿上。”
鞋子很小,孙正根本塞不进去,脚背被磨红,红痕交错,隐约有破皮的趋势。
他抬头试图拒绝这离奇的举动,却被陆书雪冷冰冰的眼神吓回来,自己像太平间的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值的对方流露出情绪地方。
“穿进去。”
森冷的命令,孙正忽然感觉脖子很痛,麻木的伤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跟他后知后觉发现陆书雪有多吓人一样。
“雪…”话没落地,陆书雪甩出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到孙正脸上。
“穿进去。”
走对方的路,也得穿对方的鞋子。
陆书雪取下菜刀,高高举起来,刀刃对着孙正,“穿不进去我帮你。”
孙正吓得快速后退,半穿进高跟鞋里的脚狠狠崴向一边,他踉跄一下,继续后退,剧痛抽走理智,没留神摔到地上,扑倒一堆水果。
“雪姐!”他大声喊。
陆书雪手上一顿,腮帮子咬紧,一下将菜刀摔向孙正,没伤到人,发出的声音却吓坏孙正。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以为陆书雪要砍死自己。
“脱了吧,反正穿不进去。”
陆书雪坐回去,双脚上下晃荡,眼睛盯着门框发呆。
算了,又代替不了。
大家都喜欢她,都怕自己,自然没资格留下来。
林郁金已经做出选择了,还有两天,留给这世界的只有好小孩,没有坏大人。
黑棋下不过白棋又不是一天两天,偷偷上网查教程也没用,下不过就是下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陆书雪长叹一口气,招手让孙正过来。
对方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走过来。
“快点,磨磨唧唧干啥呢!”陆书雪直接将人扯到边上,从床底下拿出酒精,掀开盖子倒上去,伤口被酒精浸泡,痛的孙正满床滚。
消完毒,陆书雪打开两张创可贴,将伤口粘在一起,满意点头道,“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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