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青石 price 战硝烟未散,格物院的水泥工坊却已陷入新的困局。清晨,李铁站在工坊的晾晒场上,望着堆积如山的白擅土,眉头紧锁——这些从太湖运来的黏土矿石,本该在三日前就加工成水泥,如今却因窑炉产能不足,只能在雨中蒙上一层灰白色的水渍。周老汉拿着份生产报表走来,纸页上的数字像根刺扎进李铁眼里:日产量仅八百袋,而铁路桥后续工程每日需消耗一千二百袋,更别提城南刚签下的“惠民水泥房”项目,每月需供应五千袋。
“李工,窑炉师傅们轮班熬了三夜,可那几座老窑就像倔驴,怎么抽都不肯快走一步。”周老汉叹了口气,手指划过报表上“产能缺口”一栏,“再这样下去,咱不仅赔了惠民房的违约金,连铁路桥的工期都得耽误。”李铁捏着报表,想起昨夜王贞仪的叮嘱:“规模化是科技复兴的命门,产能上不去,再好的技术也是空中楼阁。”他抬头望向工坊的烟囱,黑烟袅袅升起,却带着几分力不从心的疲态——那不是生产的蓬勃,而是挣扎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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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窑炉之困:老牛破车的瓶颈**
工坊的三座老窑是前年从江西景德镇迁来的旧物,原本用于烧制陶器,改造后勉强能烧水泥,却处处掣肘。窑炉师傅老吴蹲在1号窑前,用铁钳夹出块半成品水泥块,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李工,你看,窑温上不去,水泥烧不透,这批次的标号又得降一级。”李铁接过水泥块,粗糙的表面沾着未烧尽的煤渣——这是窑温不均的典型症状。老吴抹了把脸上的煤灰,苦着脸说:“三座窑轮流烧,每日最多出八百袋,再加人也没用。除非……”
“除非换新窑?”薛灵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份《欧洲机械图鉴》,翻到蒸汽窑炉的页面:“德国克虏伯公司新出的‘立式回转窑’,日产量可达三千袋,还能自动控温。”李铁盯着图纸上复杂的齿轮与管道,心里却在算另一笔账:一座立式回转窑需白银八千两,三座便是两万四千两,格物院的账上,除去惠民房的启动资金,只剩三千两。
“钱从哪来?”周老汉凑过来看图纸,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议会刚批了铁路桥的追加预算,可王大人被停职,新来的张大人对水泥工坊爱答不理。”薛灵素却想起一事:“苏州的‘金源钱庄’老板徐掌柜,曾说过想投资科技实业。若以‘水泥技术入股’,或许能换些贷款。”李铁点头:“薛姑娘,你明日去苏州,务必拿到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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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贷款之坎:资本逐利的獠牙**
次日,薛灵素带着水泥配方样本与生产计划书抵达苏州金源钱庄。徐掌柜四十出头,圆脸笑眼,说话慢条斯理:“薛姑娘,格物院的水泥,老朽早有耳闻。只是……这贷款嘛,得看抵押。”薛灵素递上计划书:“徐掌柜,水泥工坊每月利润三千两,三年内可还清贷款。”徐掌柜笑着摇头:“薛姑娘,生意人要的是‘看得见的保障’。若用水泥工坊的‘全部股权’作抵押,老朽愿贷一万两。”
薛灵素愣住了:“全部股权?那格物院岂不是成了钱庄的?”徐掌柜摊手:“薛姑娘,您也知水泥工坊缺钱。若不抵押股权,老朽如何相信您能还贷?再说了,钱庄若占股,还能帮您打通苏州的建材市场。”薛灵素想起王老板的前车之鉴,断然拒绝:“徐掌柜,格物院宁可少贷,也不卖股权。”徐掌柜的脸沉了下来:“那恕老朽无能为力。”
归途的马车上,薛灵素捏着被退回的计划书,想起徐掌柜的话:“如今谁还做‘无抵押贷款’?除非……”除非有更强的担保。她突然想起南京城的“江南商会”——由米商、布商、盐商组成的民间组织,会长郑老爷是林川的远亲,曾说过“支持科技惠民”。若江南商会愿作担保,或许能说服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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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商会之援:民间资本的暖流**
三日后,薛灵素带着郑老爷的亲笔信重返金源钱庄。徐掌柜看着信上“江南商会愿为格物院水泥工坊贷款作保”的字样,态度立刻变了:“薛姑娘,早说有郑老爷的面子嘛!一万两贷款,年息八厘,三年还清,如何?”薛灵素却摇头:“徐掌柜,我们要两万四千两,且需签订《利润共享协议》——钱庄占股10%,但不得干预生产决策。”
徐掌柜皱眉:“10%的股份?那钱庄岂不是赚少了?”薛灵素翻开生产计划书:“徐掌柜,立式回转窑投产后,日产量翻三倍,每月利润可达八千两。10%的股份,年分红近万两,比贷款利息高多了。”徐掌柜盯着计划书上的数字,眼睛渐渐亮了:“薛姑娘,若钱庄占股15%,老朽立刻放款。”
“12%。”薛灵素伸出两根手指,“且需答应三个条件:一、钱庄不得向石材商泄露水泥配方;二、若水泥工坊需追加投资,钱庄有优先认购权;三、三年内,钱庄不得转让股份。”徐掌柜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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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新窑之火:规模化生产的曙光**
贷款到位,立式回转窑的订购函当日发往德国克虏伯公司。但李铁知道,新窑从订购到投产,至少需三个月,眼前的产能缺口仍需填补。周老汉提议:“要不,咱把城南的惠民房项目缓一缓?”李铁摇头:“惠民房是百姓对水泥的信任票,缓不得。”
薛灵素却想起太湖渔民的“水下白擅土”——渔民们曾用竹筐沉运糯米,或许也能沉运半成品水泥。她立刻带人去试验:将未烧透的水泥块装入防水竹筐,沉入太湖底,由潜水渔民护送到铁路桥工地,再用工地的小型窑炉二次煅烧。虽然麻烦,却能每日多产出三百袋水泥,勉强填补了铁路桥的缺口。
一个月后,克虏伯公司的立式回转窑运抵南京。安装那天,整个工坊沸腾了。新窑高两丈,周身包裹着铮亮的钢板,齿轮与管道交错如精密的机械森林。德国工程师汉斯指挥着工人,将窑炉与蒸汽机连接,随着一阵轰鸣,窑炉缓缓转动,煤火在炉膛里熊熊燃烧。
李铁站在窑炉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想起林川的名言:“科技的根须扎进现实的土壤,再宏伟的蓝图,终将化为脚下的通途。”周老汉拿着温度计跑来,声音里带着颤抖:“李工,窑温稳定在1450度,水泥标号达标了!日产量……日产量破三千袋了!”
工人们欢呼着,将李铁抛向空中。薛灵素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望向远处的紫金山——山腰的电力实验场灯火通明,山脚的水泥工坊烟囱里,黑烟变成了浓密的墨色,如同一条奔腾的河流,流向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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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裂痕隐现:规模化的隐忧**
新窑投产的第三天,李铁却在工坊的排水沟里发现了异常。沟里的废水泛着淡淡的灰白色,用试纸一测,ph值达11,呈强碱性。沈括化验后皱眉:“水泥窑炉的冷却废水含碱量过高,若直接排入秦淮河,会污染水源。”李铁望着排水沟,想起城南百姓的水泥房——若水泥生产污染了河水,百姓还能安心用水泥盖房吗?
更棘手的是,随着产量提升,白擅土的需求量激增。太湖的矿口日夜开采,渔民们抱怨“湖底的鱼都少了”。周老汉拿着份渔民的联名信,忧心忡忡:“李工,再这样挖下去,太湖的生态要坏了。”李铁捏着信,想起王老板的前车之鉴——资本逐利的獠牙,不仅会咬向股权,更会咬向自然的馈赠。
夜幕降临,李铁站在铁路桥上,望着远处南京城的万家灯火。新窑的烟囱依旧喷吐着黑烟,但那黑烟里,似乎藏着一丝不安的裂痕。风中,一缕水泥粉尘飘过,落在他的手背上,带着微微的灼热——那是规模化生产的温度,也是科技复兴必须面对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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