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式回转窑的轰鸣声在工坊上空盘旋了七日,日产量稳定在三千袋,铁路桥的后续工程得以顺利推进,城南的惠民房也打好了地基。然而,李铁并未感到丝毫轻松。排水沟里那抹灰白色的废水,如同一根细刺,扎在他心里,越埋越深。这天清晨,他站在秦淮河边,望着河面上漂浮的白色泡沫,手中试纸的ph值显示“10.8”——比七日前更高了。远处,几名渔民正对着河面指指点点,脸上满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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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污染之证:秦淮河的呻吟**
“李工,你看!”周老汉提着个竹篓跑来,竹篓里躺着几条翻着白肚的鱼。他指着河面说:“渔民们说,这几天河里的鱼死了不少,连螺蛳都爬上了岸。”李铁接过竹篓,鱼身上没有伤痕,显然是水质问题。他蹲下身,舀了捧河水,刺鼻的碱味冲入鼻腔。这时,一名老渔民划着船靠岸,手里拿着个装着灰白色液体的瓶子:“李工,这是从你们工坊排水沟取的水。俺们祖辈在秦淮河打鱼,从没见过这样的水!”他身后,十几名渔民站在船上,眼神里满是愤怒与质问。
李铁接过瓶子,沉甸甸的,像块烫手的山芋。他知道,废水污染的问题,再也瞒不住了。就在这时,薛灵素拿着份化验报告跑来,脸色煞白:“李工,沈先生刚出的结果——废水中不仅含碱量超标,还含有微量的‘六价铬’,这是窑炉钢板锈蚀后渗出的,长期接触会致癌!”李铁心头一紧:六价铬是重金属,若污染了秦淮河,不仅百姓饮水成问题,太湖的生态也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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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民怨之火:渔民的抗议**
渔民们很快聚集到工坊门口,举着死鱼和装着废水的瓶子,高喊:“还我清水河!”“关停污染窑!”周老汉站在门口,试图解释:“乡亲们,我们正在想办法处理废水……”但渔民们根本不听,一名老者哭着说:“俺家孙子前年得了怪病,大夫说是水里的毒!你们格物院造的水泥,是要断俺们的生路啊!”
更糟的是,《江南日报》的记者闻讯赶来,对着死鱼和废水拍照,标题已经想好:“水泥工坊排污,秦淮河变‘毒河’!”李铁知道,若不及时处理,不仅工坊会被查封,百姓对水泥的信任也会彻底崩塌。他当机立断,对周老汉说:“立刻关闭排水口,所有废水存入临时蓄水池!”又对薛灵素说:“去请沈先生,带上所有化验报告,我们去见渔民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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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治污之困:技术与成本的博弈**
工坊的会议室里,渔民代表、沈括、薛灵素围坐在桌前。沈括指着化验报告说:“废水中的碱可用‘酸中和法’处理,但六价铬需用‘还原沉淀法’,设备成本高昂。”他拿出份预算单:一套完整的废水处理设备需白银五千两,且每日需消耗大量的硫酸亚铁和石灰。
渔民代表老张头摇头:“五千两?俺们渔民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十两!你们格物院赚了那么多钱,该不会舍不得这五千两吧?”薛灵素解释:“老伯,格物院刚贷款买了新窑,账上只剩两千两。若买设备,惠民房的项目就得停工。”老张头拍着桌子站起:“惠民房重要,还是俺们的命重要?今天你们若不给说法,俺们就去议会告状!”
李铁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知道,渔民的要求合理,但停工惠民房意味着失信于百姓。这时,沈括突然说:“或许……有更省钱的办法。”他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个简易的“人工湿地”草图:“我们可以利用工坊后山的废弃洼地,挖几个沉淀池,种上芦苇和香蒲。这些植物能吸收重金属,微生物能分解碱性物质。成本只需八百两,且维护简单。”
李铁眼睛一亮:“沈先生,这法子能行吗?”沈括点头:“实验室数据支持,但需三个月时间培育湿地生态系统。”老张头盯着草图,犹豫了:“三个月……若你们骗俺们咋办?”李铁起身,对渔民代表们深深鞠躬:“各位乡亲,我以格物院的名义保证:若三个月后湿地无效,工坊立刻停工,赔偿大家的损失!”渔民们交头不上,最终老张头点头:“好!俺们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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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湿地之建:民间协作的暖流**
次日,工坊后山的洼地热闹起来。渔民们带着锄头、铁锹,和工人们一起挖沉淀池;周老汉指挥着工人,用废旧砖石砌池壁;薛灵素带着学徒,去城郊的湿地移植芦苇和香蒲。李铁站在池边,望着忙碌的人群,想起林川的名言:“科技的根须,需扎进民间的土壤。”风中,一缕芦苇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飘过,比水泥的微涩更令人心安。
然而,治污的进展却引来新的麻烦。王老板虽被查封石坊,但他的师爷却暗中联络了城南的瓦匠——那些因青石联盟倒闭而失业的瓦匠。师爷许诺:“只要你们去工坊闹事,说‘湿地治污是骗人’,每人每天给五钱银子。”瓦匠们心动了:五钱银子,够一家人吃半个月。
第三天清晨,二十多名瓦匠堵在工坊门口,手里举着“湿地骗补”的牌子。为首的赵师傅——曾因倒戈被李铁宽恕的瓦匠,喊道:“李工,听说你们用八百两建湿地,剩下的钱呢?是不是被你们贪污了?”渔民们见状,立刻围上来:“你们这些青石狗,又来捣乱!”双方推搡起来,眼看要打起来。
李铁冲到中间,举起沈括的化验报告:“各位,湿地治污不是骗人!这是昨天的废水检测数据,经过初步沉淀,碱含量已下降20%!”他指着后山的沉淀池:“大家看,池里的芦苇已经活了,香蒲也发了新芽。再给一个月时间,秦淮河的水一定能恢复!”赵师傅盯着报告,犹豫了:“真……真的有用?”李铁点头:“若无效,我李铁亲自去议会请罪!”瓦匠们放下牌子,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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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河水之清:裂痕后的弥合**
一个月后,人工湿地初具规模。三个沉淀池依次排列,池中芦苇茂密,香蒲挺拔,水面上还游着几只野鸭。沈括每日监测水质,数据显示:废水经过三级沉淀,碱含量下降至ph值7.2,六价铬含量降至安全标准。老张头带着渔民,划着船在秦淮河上撒网,网起的鱼活蹦乱跳,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这天傍晚,渔民们抬着条百斤重的大青鱼来到工坊,非要李铁收下:“李工,这是秦淮河的‘还水礼’!俺们错怪你们了!”李铁笑着推辞:“老伯,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周老汉却说:“收下吧!这是渔民的心意。”李铁接过青鱼,对渔民们说:“各位乡亲,湿地虽建好了,但环保不能停。我们计划在太湖边建‘生态监测站’,邀请渔民参与,共同保护太湖。”渔民们欢呼起来,老张头拍着李铁的肩膀:“李工,俺们信你!以后有啥事,尽管找俺们!”
夜幕降临,李铁站在秦淮河边,望着河面的粼粼波光。月光下,河水清澈如镜,倒映着岸边的芦苇和工坊的烟囱——烟囱里喷吐的黑烟依旧,但那黑烟里,似乎少了些刺鼻的碱味,多了些芦苇的清香。风中,一缕芦苇的清香飘过,落在他的手背上,带着微微的湿润——那是秦淮河的呼吸,也是科技复兴与自然共生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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