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旅团麾下的“雪地讨伐队”,像一群披着白色伪装的恶狼,被投入了茫茫林海。他们装备精良,脚蹬防滑的雪地靴,身着白色斗篷,配备着望远镜、指北针,甚至还有少量用于雪地追踪的军犬。他们的任务明确:找到并消灭那些如同雪狐般狡猾的抗日联军残部。
这是一场截然不同的战斗。没有震耳欲聋的炮火,没有硝烟弥漫的冲锋,只有在一片死寂的纯白世界里,猎人与猎物之间,意志、耐力与生存智慧的无情较量。
铁柱的小队首先嗅到了危险。负责断后的战士发现了雪地上不属于他们的、略显规整的脚印,以及被刻意掩饰但仍留下痕迹的雪橇滑轨。
“妈的,‘白狗子’摸上来了!”铁柱压低声音,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发现猎物的猛虎。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人员,三十多人,疲惫、饥饿,弹药匮乏,正面交火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能硬拼,跟他们绕圈子!”铁柱果断下令。他挑选出两名最机灵、体力也相对最好的战士,低声吩咐了几句。
两名战士领命,立刻朝着与小队撤离路线相反的方向跑去。他们故意踩出清晰的脚印,甚至在几处开阔地,用携带的简易工兵铲,奋力推起一道道低矮的雪墙,模拟大队人马经过时留下的痕迹。在一处溪流边,他们甚至脱下鞋子,在冰面上制造出多人涉水而过的假象,然后将足迹引向一条通往陡峭、无路悬崖的死胡同。
做完这一切,两人迅速利用早已探明的一条岩缝小路折返,小心地消除了自己的归途痕迹。
几个小时后,“雪地讨伐队”的日军曹长带着他的小队,循着那清晰的“踪迹”追到了悬崖下。看着上方近乎垂直、根本无法攀爬的冰壁,以及脚下那凌乱却戛然而止的脚印,曹长气得脸色铁青,挥舞着军刀用日语破口大骂:“八嘎!狡猾的支那人!他们难道飞走了吗?!”
军犬在悬崖下焦躁地打着转,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而此时,铁柱的小队早已在十几里外的一处背风的红松林里,短暂地喘息。他们用松枝仔细扫平了宿营地的痕迹,甚至连排泄物都用雪深埋。
在另一片区域,陈明带领的小队则遭遇了更专业的追踪。讨伐队里显然有经验丰富的猎人出身的老兵,他们能分辨出脚印的新旧,甚至能大致判断出留下脚印者的体重和状态。
陈明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小心,身后的“尾巴”总是若即若离,甩脱不掉。他意识到,遇到了难缠的对手。
“不能一味地跑,”陈明对身边的骨干说,“得给他们制造点‘惊喜’。”
他让战士们砍下一些粗细适中的硬木,削尖一端,制成简易的扎马钉,薄薄地撒在几处必经的、雪层较薄的小路上,再用浮雪轻轻覆盖。他选择的地形也很刁钻,往往是视野受阻的拐角或者下坡处。
果然,追击的讨伐队踩中了这些“铁蒺藜”,虽然不至于造成重伤,但尖锐的木刺穿透薄薄的雪层和靴底,带来的剧痛和行动不便,极大地迟滞了他们的速度,也挫伤了他们的士气。士兵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疑神疑鬼,推进速度大减。
陈明还利用了对地形的熟悉,故意将敌人引向一片看似平坦、实则底下是沼泽冰面的区域。当几个日军士兵踏破冰面,陷入齐腰深的冰水泥沼,挣扎呼救时,整个讨伐队的追击节奏被彻底打乱。
最惊险的一次,王老蔫的侦察分队与一支日军讨伐队几乎在一条狭窄的山脊上迎头撞见。双方距离不足五十米,中间只有几块稀疏的岩石遮挡。
刹那间,空气凝固了。日军士兵下意识地端起了枪。王老蔫这边,战士们也瞬间卧倒,手指扣上了扳机,一场惨烈的遭遇战眼看无法避免。
王老蔫的目光急速扫过周围环境,猛地低吼:“别开枪!跟我来!”
他带着战士们没有后退,反而利用山脊棱线的微小起伏和岩石阴影,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地面,向侧面一处长满低矮灌木的陡坡滑去。他们不顾一切地翻滚、滑降,积雪和枯枝被带得四处飞溅。
日军被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一愣,等他们冲到山脊边缘向下射击时,王老蔫的小队已经消失在坡下茂密的灌木丛和更深的雪雾之中。盲目射击的子弹徒劳地打在岩石和树干上,只留下点点白痕。
整整七天。
“雪地讨伐队”在深山里疲于奔命,被各种真假难辨的痕迹牵着鼻子走,踏陷阱,绕圈子,空耗着体力和补给。他们偶尔能发现联军废弃的、冰冷的宿营地,能找到几枚模糊的脚印,甚至能听到远处山岭间隐约传来的、可能是联络的鸟鸣或口哨声,但始终无法抓住联军的主力,连一次像样的交火都没有。
寒冷、疲惫、失望,以及那种被戏弄的愤怒,开始在这些装备精良的日军士兵中蔓延。他们开始怀疑,这片无边无际的林海雪原,到底隐藏着多少这样的“幽灵”?
而分散在各处的联军小队,则在百姓的零星接济和与敌人的巧妙周旋中,顽强地存活了下来。他们像蛰伏的种子,在冰雪覆盖的土地下,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冰雪消融,春雷炸响的那一刻。
这场没有枪声的战斗,胜负的天平,正在悄然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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