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红叶镇后,这天,一行人抵达一座破庙,不错,正是前世那座曾“闹鬼”的破庙。
破庙里依旧栖身着不少可怜人, 无处可归的妇人孩子,孤苦无依的老人,落魄潦倒的男子……他们蜷居于此,通过“扮鬼”吓路人以求微薄钱财,若遇到同是孤苦之人,便一同“入伙。
这一次,小燕子他们特意从附近村落中请来几名德高望重的老人,出资请他们修缮这座庙,让这里能继续为漂泊之人提供暂时的栖身之所。
“原来这座庙叫‘栖云寺’,”紫薇仰首望着门楣上斑驳的匾额,“名字倒是贴切,可寺庙终究不适合长住,连张床铺都没有,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不如我们请村长在附近建一座院子吧?像大杂院那样!”小燕子眼中灵光一闪,“这样,这些人也算有个“家”了,彼此也能互相照应。”
“小燕子,这主意真好。”晴儿眸光清亮,“有了‘家’,人的心才能安定下来,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于是他们随即找来村长,将银钱托付于他,请他妥善安置这些人。
他们又将一些散碎的银子以及车上的棉被、粮食、衣物分给众人。
这些人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谢谢各位菩萨!谢谢各位菩萨!”
小燕子眼眶湿润,却仍俏皮的语气说道:“不用谢我们,这儿可不让你们白住,往后若是有其他路过的人要借宿,记得收留他们,可不能再扮成鬼吓人咯。”
紫薇柔声鼓励:“大家住在一起,年轻人就出去谋份生计,老人留在家里彼此照应,孩子可以送去读书,生活虽难,但只要心不垮,日子总能过出光亮来。”
“我们一定听女菩萨的话!”众人再次感激地磕头。
他们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汹涌的谢意,只能以最朴实的方式传达谢意。
小燕子他们将后续事宜交由村长打理,便策马转入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大家席地而坐,望着连绵青山与蜿蜒碧水。
晴儿眼中泪光未消,动容地说:“今天,我才真正懂了什么是‘人间冷暖’,‘冷’的是世道的艰辛,‘暖’的是人与人间这份互相扶持的真心,能够亲身见证、亲身参与这些,实在是太幸运了。”
她轻轻拭泪,低吟道:“‘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真好,‘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真好,若天下人都能如此,那该是怎样的呢?”
箫剑默默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沉而温柔,“有了这座院子,世间便又少了几人流离,漂泊在此的人,都可在此处获得安宁,不如,这座小院就叫‘众安堂’,如何?”
“‘众安堂’?好极了!”尔泰朗声道,转头望着小燕子,眼中情意流转,“小燕子,往后我们又多了一件事做……”
“要在好好多多地方,建‘众安堂’!”小燕子抢先接话。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依偎在一起,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你们把能说的都说了,倒让我无话可说了,”尔康轻揽紫薇的肩,望着远处的山河,心里万分感慨。
小燕子忽然歪着头望过来:“尔康,你居然也有没话说的时候?你平时不是最会讲道理,每次都噼里啪啦讲一长串,快,给我们总结几句!”
尔康被小燕子调侃,不恼反笑,故作沉吟:“既然燕子点名,那我就献丑了。这一世,没有逃亡,没有追兵,却做了这么多有意义,值得铭记的事,实在是不枉此生!”
“哈哈哈……好一个不枉此生!”箫剑朗声大笑。
“不亡此生?”小燕子眨眨眼,“这辈子都不会死?尔康,你这愿望也太贪心了,竟然想长生不老!”
“小燕子……”紫薇第一个笑出声,众人随即领悟,笑作一团。
笑声间歇,小燕子提议:“紫薇,把琴拿出来吧,我们来唱歌!”
于是,紫薇抚琴,众人拍着手,在在青山绿水间,悠扬的歌声缓缓流淌: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
歌声悠扬,回荡整片山谷,这一路重游,虽有不一样的感悟,不一样的幸福,心中对天地万物的感激,却一如往昔,对未来的期待,也依然炽热。
这场旅程中,永琪变成了尔泰,小燕子寻得了真正的幸福,紫薇与尔康偶尔仍会想起永琪——那个曾不顾一切放弃荣华富贵,跟他们一起流浪的翩翩公子。
这一世的故事,少了他的身影,前世他对小燕子的伤害,好像在没有他的遗憾中,渐渐冲淡了,如今,众人对他唯有祝福。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永琪,正无比怀念那场“逃亡”。
他脑海中反复回响起小燕子说过的话:
“若当初在南阳没有回来就好了。”
“你说过要为我做一个全新的永琪!”
“你不喜欢扮成‘观众’,以后不要扮就好了嘛!你不要做你就说呀,我哪有那么坏,什么‘偷抢拐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是有一点点坏,只是‘小小的坏’,最近连柿子都没有偷,上次看到一个好大的橘子林,好想偷几个,想到你不喜欢,我一个也没摘……”
那个天真烂漫、整天围着他叽叽喳喳、唤“永琪”的小燕子……
明明他那般深爱小燕子,为什么成亲后。却一次次伤她至深,为何会说那些冰冷的话,
“知画不是大杂院的女人……”
“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小燕子来自民间,活得自由自在,是他将她带入景阳宫,折断了她的翅膀,一让她在规矩与指责中受尽委屈,还无处倾诉……终究是他亲手将她推开,将她弄丢了。
若能回到过去,他真想杀了那个不懂珍惜的自己。
如今的小燕子,待在尔泰身边,一定很幸福吧?
每次静下来,理智便彻底消失,他发了疯般想小燕子,困在回忆的牢笼里,无法走出。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泪水打湿桌上的书卷,心像针扎般疼。
直到小顺子通传——“吉兰格格到!”他才抬起双眼布满血丝的双眼,恍惚回神。
“五阿哥,我能进来吗?”吉兰清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永琪拭去眼角的残泪,深吸一口气,平稳呼吸,起身去开门。
吉兰微微欠身,“五阿哥,今天天气很好,额尔赫邀我们一起去打猎,你……去吗?”
“走吧。”永琪平静地回答。
吉兰在边关长大的将门虎女,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前面有只野兔,看我们谁先射到!”额尔赫在马背上,兴奋地高喊。
“输了可不准哭!”吉兰嘴角轻扬,拉弓搭箭,
永琪同时拉弓,——
箭离弦,野兔应声而中。
两人几乎同时命中。
“你们俩也太默契了!”额尔赫放下弓, “五阿哥,听说小燕子是你在围场一箭猎到的,当时是怎样的场景 ?”
永琪倏然怔住。
吉兰无奈地叹了口气,“额尔赫,你对还珠格格的调查,可不可以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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