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抓着绳索往下滑,风从底下往上吹,带着一股铁锈混着湿土的味道。他没说话,脚一落地就蹲下身,把探测仪贴在岩壁上扫了一圈。屏幕亮起,前方三十米内是条“Y”型通道,左边安静,右边有热源信号。
他回头打了个手势,队伍一个接一个顺着绳梯下来。四名学员稳住身形后立刻散开警戒,没人吭声,但动作都很利落。这是经过训练的人才有的反应。
“走右边。”苏逸站起身,手按在墙上往前走,“贴墙,关强光,用夜视。”
几个人立刻切换模式,视野变成一片幽绿。通道越往里走越窄,头顶开始出现金属网格,脚下的地也从岩石变成了水泥板。空气闷得厉害,呼吸都有点粘喉咙。
走到分岔口前十几米,苏逸忽然停下。
他指尖碰到了一道刻痕。
三道弧线围成一圈,中间一点。和铜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盯着那痕迹看了两秒,低声说:“别出声,慢慢往前挪。”
队伍刚动起来,头顶“咔”的一声响。
金属网格猛地炸开,几十个银灰色的东西从夹层里跳下来,四肢着地,像蜘蛛又不像蜘蛛,尾部翘起一根带刃的钩子,眼睛泛着蓝光。
“散开!”苏逸一把推开身边学员,整个人横移三步。
第一只怪物已经扑到眼前,刀刃划过护甲,火星直冒。
他抬手就是一掌。
紫黑色的雷光从掌心炸出去,像一张网罩住半边通道。电弧噼啪作响,冲在前面的几只机械体当场抽搐倒地,外壳焦黑冒烟。
“结阵!三人一组,背靠背!”他吼了一声。
两名学员立刻靠拢,一人甩出火球点燃照明弹,挂在高处照亮战场;另一人双手贴地,熔出一道铁流切断一只怪物的腿关节。第三组则用震荡波把逼近的敌人震退。
苏逸站在阵眼位置,脚步不停。每走一步,脚下就闪一道雷光。他右手抬起,掌心再次凝聚电流,对着天花板就是一击。
整片金属网被轰塌,砸下来压住几只刚跃出的怪物。
“还有多少?”他问。
“二十个左右!”有人喊,“后面还在往下掉!”
“别恋战,清出一条路!”他往前冲,雷劫之力缠在手臂上,一拳砸向地面。冲击波炸开,三只怪物直接被掀翻。
一名学员被逼到墙角,刀刃擦过肩膀,衣服破了道口子。苏逸闪身过去,一脚踹飞那只怪物,顺手把他拉回来。
“还能打吗?”
“能!”
“那就继续。”
他又是一掌推出,雷光横扫,硬生生在怪物群中劈出一条通道。
“走!”他大喊,“往前冲!”
几人连滚带爬穿过缺口,身后怪物重新聚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苏逸最后一个撤退,边退边甩出两道雷弧封住路口。爆炸声接连响起,碎屑飞溅。
等最后一个人通过,他靠在墙上喘了口气。
“清点人数。”
“都在。”
“有没有重伤?”
“轻伤两个,不影响行动。”
他点点头,从背包里摸出绷带扔给伤员:“自己处理,快点。”
他自己也感觉有点虚。刚才一口气催动掌雷劫鼎五次,体内灵气有些不稳。他盘膝坐下,闭眼调息,手指掐住脉门引导气流循环。
几分钟后,脸色恢复了些。
他睁开眼,往前指:“继续走。”
通道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门缝透出淡蓝色的光。探测仪显示后面空间不小,至少有半个足球场大。但屏幕上多了个红色倒计时:04:23。
“自毁程序?”有人问。
“不是。”苏逸摇头,“是防护机制。强行破门会触发塌方。”
“那怎么办?”
“找破解口。”
两名学员上前检查门框。一个拿着便携终端接上接口,另一个用探针测试电路节点。
“有双层加密。”第一个说,“老式永生会编码,我能解。”
“多久?”
“三分钟。”
苏逸看着倒计时:03:18。
“我来拖时间。”
他走到门前,把手贴在控制面板侧面。掌雷劫鼎的力量缓缓注入,不是强攻,而是像水一样渗进电路缝隙。
屏幕闪烁了一下,倒计时停在02:47。
“成了?”有人问。
“暂时冻结。”他说,“你们抓紧。”
两人加快操作,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十秒后,滴的一声,门缝松动。
但就在这一刻,门内的蓝光突然变红,警报响起。
“警告:非法入侵。启动应急封锁。”
苏逸眼神一紧:“不好,他们改了规则。”
话音未落,门缝开始收缩。
“来不及了!”学员喊。
苏逸猛地站起,雷光再次汇聚右臂。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冲上去,在门合拢前最后一刻撞了进去。
轰!
他一拳砸向控制台核心模块,雷电顺着线路爆开。火花四溅中,闸门彻底瘫痪,门体向两侧滑开。
“进来!”他回头喊。
所有人迅速通过。
通道重新打开,里面是更深的走廊,墙壁刷着白漆,地上有车轮压过的痕迹。远处传来低沉的机器运转声。
苏逸走在最前,手一直搭在腰间的短刃上。
走了约五十米,拐角处出现一台自动巡逻机,圆形机身,底部有轮子,顶部装着摄像头和武器口。
它转过来,红光扫过苏逸的脸。
下一秒,武器口展开,射出一串高压电流。
苏逸侧身躲开,电流打在墙上,留下一排焦黑孔洞。
他反手拔出短刃,雷劫之力灌入手臂,整个人冲上去。刀刃砍进机身,电流顺着金属传导,瞬间烧毁内部电路。
机器冒烟倒地。
“小心这种东西。”他说,“应该是区域监控单位,别让它报警。”
队伍放慢速度,贴着墙前进。
又转了两个弯,前方出现一道玻璃观察窗。透过窗户能看到一间实验室,里面有工作台、培养舱,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在走动。
“有人。”学员低声说。
“等等。”苏逸眯起眼,“不对劲。”
那些人动作太整齐了,走路节奏完全一致,转身角度分毫不差。
“那是傀儡。”他说,“仿生体,没有意识。”
“要不要进去?”
“先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他靠近窗户,发现桌上摆着一块青铜片——和他兜里的那块几乎一样。
不同的是,这块上面有九个凹槽,每个都嵌着一颗发光晶体。
其中一个晶体正在闪烁,频率和林小河手腕上的烙印完全吻合。
他心头一沉。
这时,身后一名学员突然踉跄了一下。
“怎么了?”
“头……有点晕。”那人扶着墙,“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在叫我名字。”
苏逸立刻转身:“谁叫你?”
“不知道……就是……‘苏逸’……不对,不是我听的,是脑子里直接响起来的……”
其他人也开始皱眉。
“我也听到了。”
“好像是同一个声音……”
苏逸抬手:“都闭嘴,集中精神!别去回应!”
他掏出自己的铜片,握在手里。
纹路还是冷的。
但他知道,这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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