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路途中的暗影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景色从城市高楼逐渐变成郊野农田，再变成连绵的丘陵。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车内投下温暖的光斑。
胖子开车很稳，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不时瞟向后视镜。后排，陈子轩在整理资料，阿雅则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张清玄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星火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他能感觉到，随着车子向西南方向行驶，空气中的“气”也在慢慢变化——变得越来越“野”，越来越“浊”。
“老板，前面有个服务区，要不要休息一下？”胖子看了眼导航，“开了两个多小时了，也该加点油了。”
“嗯。”张清玄睁开眼睛。
车子驶入服务区。这是个规模不小的服务区，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种车辆，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餐厅、便利店、卫生间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快餐的味道和汽车尾气的混合气味。
胖子去加油，陈子轩和阿雅去买些水和零食。张清玄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站在车旁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服务区建在一片丘陵间的平地上，背后是茂密的山林。虽然是白天，阳光正好，但张清玄能感觉到那片山林深处传来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阴气。不重，但确实存在。
“老板，看啥呢？”胖子加完油回来，顺着张清玄的目光看向山林，“那片林子有问题？”
“有点阴气。”张清玄说，“但不强，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正说着，陈子轩和阿雅回来了。陈子轩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矿泉水、面包和一些零食。阿雅则抱着一小袋水果。
“玄哥，我买了些吃的。”陈子轩说，“中午咱们就在车上随便吃点，晚上到地方再吃好的。”
胖子接过袋子看了看：“就这？面包火腿肠？老板，我抗议！咱们出来办事，伙食不能这么凑合啊！”
“晚上让你做。”张清玄说。
胖子眼睛一亮：“真的？那行！晚上我露一手，保证让你们吃好！”
四人回到车上，简单吃了些东西，继续上路。
车子重新驶上高速公路。窗外的山峦越来越密集，隧道一个接一个。有时候刚从一个隧道出来，没开几分钟又进入另一个隧道。阳光在隧道内外交替，晃得人眼花。
“这路修得真不容易。”胖子感慨，“这么多山，这么多隧道。”
“湘西多山。”陈子轩看着资料，“自古以来就是交通不便的地方，所以保留了很浓厚的原始文化和神秘传说。”
阿雅轻声说：“我们土家族也有很多关于山的传说。老人说，每座山都有山神，每片林子都有林精。进山要守规矩，不能乱说话，不能乱碰东西。”
“真的假的？”胖子问。
“真的。”阿雅认真点头，“我爷爷就遇到过。有一次他进山采药，迷路了，走了三天三夜都没走出来。后来他想起规矩，对着山磕了三个头，说了几句好话，才找到路出来。”
胖子听得啧啧称奇。
张清玄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落在窗外飞掠而过的山影上。湘西，这片土地确实神秘。不仅是因为地理环境的封闭，更因为这里千百年来积累的信仰、传说、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景文渊选择在这里扎根，玄冥的触角伸到这里，都不是偶然。
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秦岳。
“张先生，你们到哪儿了？”秦岳问。
“刚过怀化，再有三个小时应该能到凤凰。”张清玄说。
“好。”秦岳顿了顿，“有个情况要告诉你们。我们监控到，湘西地区近一周的‘异常能量波动’频率增加了五倍。主要集中在凤凰、吉首、张家界这三个区域。”
“具体是什么异常？”
“各种各样的。”秦岳说，“有古墓被盗但尸体不翼而飞，有老宅半夜传出唱戏声但屋里没人，还有……多个旅游景点的游客反映，拍照时照片里会出现‘多余的人影’。”
张清玄皱眉：“镜子的影响？”
“很可能。”秦岳说，“我们分析了数据，这些异常事件的发生地点，如果在地图上标出来，会形成一个很规则的网格。而且每个事件发生前后，当地的‘镜面反射率’都会有短暂升高。”
镜面反射率——这是个很专业的术语，指的是某个区域内所有镜面（包括玻璃、水面等）反射光线的综合强度。正常情况下这个数值是稳定的，但如果大量镜子被激活或被用于某种仪式，数值就会异常升高。
“有人在激活湘西地区的镜阵网络。”张清玄得出结论。
“对。”秦岳声音凝重，“而且速度很快。照这个趋势，最多一周，整个湘西的镜阵网络就会完全激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明白了。”张清玄说，“我们会加快进度。”
挂断电话，他把秦岳说的情况告诉了其他人。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胖子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老板，这趟……是不是比想象中麻烦？”
“嗯。”张清玄没有隐瞒。
陈子轩翻看着资料，忽然说：“玄哥，我查了一下湘西地区的民间传说。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很多传说都跟‘镜子’有关。比如‘赶尸’传说里，尸体不能照镜子；‘落洞女’传说里，女子会在洞口的水面看到自己的倒影然后发疯；还有‘蛊术’里，有一种‘镜蛊’，能把人的魂魄困在镜子里……”
他抬起头：“这些传说，会不会不只是传说？”
张清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传说往往有真实的影子。湘西这片土地，可能自古以来就跟‘镜’有着特殊的联系。景文渊选择这里，玄冥的触角伸到这里，都不是偶然。”
阿雅忽然开口：“张大哥，我爷爷以前说过，我们土家族最古老的祭祀里，有一种‘镜祭’。就是用特制的铜镜祭祀山神，祈求平安。但后来这种祭祀失传了，因为……因为出了事。”
“什么事？”陈子轩问。
“具体我爷爷没说。”阿雅摇头，“他只说，那面祭祀用的镜子‘吞’了好几个祭司，后来就被封存了。再后来就失传了。”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车子继续行驶，窗外的山峦越来越险峻，天空中的云层也越来越厚。阳光被云层遮挡，天色暗了下来，像是要下雨。
下午四点左右，车子终于驶下高速公路，进入省道。
路况明显变差了。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有些路段还坑坑洼洼的。两侧的房屋也变成了典型的湘西风格——吊脚楼、青瓦顶、木结构，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空气中飘着一股混合了泥土、草木和炊烟的味道。偶尔能看到穿着民族服装的老人坐在门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辆外地车。
“咱们先去哪儿？”胖子问。
“先去凤凰古城。”张清玄说，“秦岳在那里安排了落脚点。”
凤凰古城，湘西最着名的旅游景点之一。按理说应该是游客如织，热闹非凡。但当他们的车子驶近古城时，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古城外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辆车。古城入口处，几个工作人员无精打采地坐着，看到他们的车，也只是抬了抬眼，没有上前招呼。
“怎么这么冷清？”陈子轩疑惑，“这季节应该是旅游旺季啊。”
张清玄看着古城方向，眉头微皱。他的灵觉能感觉到，整个古城被一层淡淡的、灰黑色的“气”笼罩着。那气息很隐晦，普通人感觉不到，但对他这样的修行者来说，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明显。
“阴气。”他说，“整个古城都被阴气笼罩了。”
“这么严重？”胖子吓了一跳。
“下去看看。”张清玄推开车门。
四人下车，走向古城入口。入口处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凤凰古城”，但字迹已经有些斑驳。检票口敞开着，没人检票，他们直接走了进去。
古城里的景象更加诡异。
青石板路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店铺，卖银饰的、卖蜡染的、卖姜糖的……但大多关着门，开着的几家也没什么客人。偶尔能看到几个游客，也都是行色匆匆，脸上没什么笑容。
更奇怪的是，几乎每家店铺门口都挂着镜子——不是现代玻璃镜，而是那种老式的铜镜或菱花镜。镜子擦得很亮，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
“这些镜子……”阿雅轻声说，“感觉不对劲。”
张清玄走到一家卖银饰的店铺前。店铺门口挂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已经有些模糊，但边缘刻着细密的符文。那些符文他很熟悉——和城东工地镜阵上的符文是同一种风格。
他伸手想去碰那面镜子。
“别碰！”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清玄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土家族传统服饰的老婆婆从店铺里走出来。老婆婆大概七十多岁，满脸皱纹，但眼睛很亮，带着警惕。
“外乡人，别碰那镜子。”老婆婆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
“为什么？”张清玄问。
“不为什么。”老婆婆摇头，“碰了会倒霉的。你们是游客？赶紧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婆婆，这里怎么了？”阿雅走上前，用土家语问，“怎么这么冷清？”
老婆婆听到土家语，愣了一下，上下打量阿雅：“你是土家妹子？”
“嗯。”阿雅点头，“我从山里来的。”
老婆婆叹了口气，改用土家语：“妹子，听婆婆的话，赶紧离开这儿。古城最近不太平，好多人都走了。”
“怎么不太平？”
老婆婆压低声音：“镜子……镜子闹鬼。晚上能听到镜子里的声音，还能看到镜子里的影子。有人被吓疯了，有人……失踪了。”
她说着，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那面铜镜，眼神里带着恐惧。
张清玄和陈子轩虽然听不懂土家语，但从老婆婆的表情和动作能猜出大概。胖子则完全听不懂，一脸茫然。
“婆婆，能详细说说吗？”阿雅问。
老婆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大概半个月前开始的。先是有人晚上听到镜子里的说话声，接着有人在镜子里看到‘多余的人’。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有人半夜被镜子里的手拉进去，第二天就疯了。还有几个游客，在古城拍照，照片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然后就……失踪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有人说，是古城下面镇压的东西醒了。也有人说，是有人在用镜子做法，把古城的‘气’都吸走了。”
张清玄听完阿雅的翻译，脸色凝重。
镜阵的影响，已经扩散到整个古城了。而且看这情况，不是简单的灵异事件，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阵法活动。
“婆婆，古城里现在还有多少人？”张清玄问。
“没多少了。”老婆婆摇头，“本地人大多搬走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舍不得走。游客就更少了，一天都见不到几个。”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张清玄脸色一变，立刻朝声音方向跑去。胖子三人也赶紧跟上。
声音是从一条小巷里传来的。小巷很窄，两边是青砖老墙，墙上爬满了藤蔓。巷子深处，一个年轻女人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指着前面的一面墙壁。
墙上嵌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镜面很模糊，但隐约能看到镜子里有个人影——不是那个女人的倒影，而是另一个穿着古装的女人。
那女人在镜子里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
然后，她伸出了手。
镜面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一只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抓向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
喜欢都市扎纸店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都市扎纸店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