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
当秦琼与单雄信看清来者面容的瞬间,脸上的疲惫与凝重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翻身下马,推金山倒玉柱般单膝跪地,抱拳高呼:
“秦琼(单雄信),拜见大哥!”
声音激动,带着发自内心的崇敬。
城头之上,程咬金更是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大腿:“是赵大哥!!”
他也顾不得什么皇帝威仪,更不理徐茂公等人的阻拦,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地窜下城墙,冲出寨门,一路小跑到赵信马前,同样是躬身便拜:
“咬金见过大哥!”
赵信目光扫过程咬金身上那件紧绷的龙袍,面具下传来一丝挪揄的笑意:“咬金,你如今可是瓦岗皇帝,九五之尊,不必行此大礼。”
程咬金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狗屁的皇帝!那是众兄弟抬举,硬塞给俺老程的!赵大哥你一日是俺大哥,便终生是俺大哥!区区一拜,又有何妨!”
他语气诚挚,毫无作伪。
“哈哈哈!起来吧!”
赵信朗声一笑,心中也不禁感叹。程咬金此人,看似粗豪,实则福缘深厚。混世魔王,瓦岗皇帝,虽然注定如流星划过,难以长久,但能坐上这个位置,本身就已证明其不凡之处。
……
就在瓦岗众将与赵信相见欢叙,几乎将战场当成自家后院之时,被彻底无视的魏文通终于按捺不住滔天怒火!
“你就是那个号称‘武圣’的赵信?!”
魏文通须发戟张,手中大砍刀直指赵信,声如暴雷。
“竟敢如此无视本将!今日,某家定要与你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他纵横沙场多年,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尤其是当着双方十数万大军的面!
赵信闻言,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魏文通,那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看一块石头,一棵枯草。
“哦?不死不休?”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现如今,倒是很久没人敢跟我赵信说这样的话了。”
一旁的秦琼、单雄信等人闻言,脸上也不由露出古怪之色。看向魏文通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与嘲讽。
敢对这位连高丽国王说杀就杀,连天子杨广都敢当面训斥的武圣说“不死不休”?此人怕是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就是那个九省花刀将魏文通?”
赵信淡淡问道。
魏文通见对方终于正视自己,心中怒气稍平,傲然道:“既然知道某家威名,还不速速下马受降!或可饶你一命!”
“很好。”
赵信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
“你的名头,倒也算响亮。便给你一次出刀的机会,你……有资格死在我的刀下。”
“狂妄!!”
魏文通勃然大怒,胸腔几乎气炸!他从未见过如此目中无人之辈!然而,暴怒之余,一股源自武者本能警惕却油然而生。
武圣之名,毕竟响彻大江南北,绝非幸至。他强压怒火,并未立刻抢攻,而是深吸一口气,调整内息,紧握刀柄,全身肌肉绷紧,严阵以待。
赵信打量着魏文通,见其身长八尺,面如紫玉,长髯垂胸,手持大刀,端的是威风凛凛,不由想起一些江湖传闻。
“听闻你江湖人称‘赛关羽’?”
魏文通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色,下意识地扶了扶颏下长须,傲然道:“不错!”
“你,还不配。”
冰冷的话语如同三九天的寒风,瞬间将魏文通的得意冻僵在脸上。
话音未落,赵信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战马骤然前冲带来的疾风!他单臂提起那柄造型古朴的青龙偃月刀,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青黑色的闪电,直射魏文通!
快!难以形容的快!
魏文通瞳孔骤缩,他几乎没能看清赵信是如何启动的,只觉眼前一花,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已然扑面而来!他狂吼一声,全身力量灌注双臂,那口门板宽的大砍刀携带着他全部气力,迎着那道青黑闪电全力劈出!这是他凝聚了所有力量的一刀,自信便是铁打的罗汉也能劈开!
然而——
“锵——噗嗤!”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短暂刺耳的金铁撕裂声,紧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肉体割裂闷响!
青黑色的刀光如同热刀切牛油般,毫无滞碍地掠过了魏文通奋力劈出的大砍刀,以及他的人和坐骑!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在十万隋军和三万瓦岗军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威风凛凛的九省花刀将魏文通,连同他胯下的战马,竟被这一刀从中齐齐斩开!鲜血如同瀑布般泼洒,内脏混合着碎裂的甲胄溅落一地!场面血腥惨烈到了极点!
一招!
仅仅一招!名震天下的隋朝大将魏文通,连人带马,被劈为两段!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瓦岗寨方向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大哥威武!!”
秦琼、单雄信、程咬金等人激动得面色潮红,放声高呼!他们苦战不下,甚至联手都被压制的强敌,在赵信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众人对赵信的敬仰与敬畏,此刻已深入骨髓!
反观隋军阵营,所有士卒面如土色,肝胆俱裂!主将被如此恐怖的方式斩杀,对他们的士气是毁灭性的打击!
“撤……撤军!快撤军!!”
副将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凄厉变形,根本生不起丝毫为魏文通报仇的念头,仓皇下令。
十万隋军,如同潮水般狼狈后撤,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
瓦岗寨,所谓的“皇宫”大殿内,气氛略显微妙。
赵信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上首那张原本属于程咬金的“龙椅”上。徐茂公以及一些未曾见过赵信的瓦岗头领,虽然心中有些异样,但面对这位名震天下、刚刚一刀斩了魏文通的“武圣”,无人敢有半分异议,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
“怎么样,咬金,当皇帝的感觉如何?”
赵信随意地问道,仿佛只是兄弟间的闲谈。
程咬金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不瞒大哥,头几天觉得挺新鲜,挺有趣。可后面就发现,屁事太多,烦也烦死了!还不如当个将军,冲锋陷阵倒也痛快!”
赵信闻言不由大笑:“哈哈哈!你这性子,确实不适合当皇帝。”
“大哥说的是!”
程咬金用力点头,毫无芥蒂,。
“俺老程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这皇帝俺当得别扭!大哥,不如你来当这个皇帝!俺和众兄弟一起辅佐你,保证瓦岗蒸蒸日上,推翻大隋!”
此言一出,殿中不少将领都是心中一动。程咬金做皇帝,更多是象征意义和众兄弟义气,若真由武圣赵信来坐这个位置……以他的威望和武力,瓦岗的未来简直不可限量!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看向赵信,充满了期待。
赵信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淡然:“我对当皇帝没兴趣,还是算了吧。”
争霸天下,登基为帝?对赵信而言,并非难事。但他追求的,是武力的极致,是成为古往今来无可争议的武力最强之人!皇权霸业,在他眼中,远不及与真正强者交锋来得吸引人。
程咬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哈哈笑道:“也是!以大哥你的本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哪像我们,要兵没兵,要钱没钱,被围在这瓦岗山上,还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赵信目光扫过殿中众人,秦琼、单雄信、徐茂公……这些面孔,在他记忆中都有着各自的轨迹与归宿。
他淡然道:“不必担忧。尔等皆非池中之物,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归宿。只需安心走好自己的路即可。”
众人闻言,似懂非懂,但见赵信不愿多言,也不敢追问,纷纷躬身应是。
……
魏文通被阵斩的消息传回朝廷,杨广勃然大怒!接连损兵折将,朝廷颜面尽失!他即刻下令,命镇守虎牢关的大将裴仁基、裴元庆父子,率精兵前往征讨瓦岗。
裴元庆年少气盛,勇猛绝伦,手中一对梅花亮银锤重达三百斤,挥舞起来有万夫不当之勇!瓦岗军中,连秦琼、单雄信等顶尖战将轮番上阵,皆非其敌,被打得节节败退,瓦岗形势再度危急。
关键时刻,赵信再次出手。
面对勇不可挡的裴元庆,赵信依旧只出一刀。那一刀,仿佛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力,硬碰硬地撼动了裴元庆的三百斤银锤!裴元庆被震得气血翻腾,几乎落马,骇然之下,被裴仁基护着败退,瓦岗军趁势掩杀,大败十万隋军,并收降了大量士卒粮草。
经此一役,杨广似乎终于认清了现实,再也未曾派遣大将前来征讨瓦岗。瓦岗寨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与发展之机。
……
半年时光,倏忽而过。
天下局势,已呈燎原之势。反隋浪潮汹涌澎湃,各路义军并起,其中尤以瓦岗军与联合起来的“十八路反王”势力最为强大。
而此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天下——隋炀帝杨广,离开了都城,巡幸到了江都!
值此天下分崩离析之际,皇帝不思坐镇中枢,稳定局势,反而南下享乐?此举彻底点燃了所有反王的野心!瓦岗与十八路反王达成协议,决定联军南下,前往江都,捉拿杨广!
大运河,波涛滚滚。
一艘庞大无比、极尽奢华的龙舟楼船,在河面上缓缓行驶。楼船之上,雕梁画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隐约可见宫女绰约身影,传来阵阵嬉笑,显然有人在其中醉生梦死。
而与这极尽奢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运河两岸。无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民夫,如同蝼蚁般,背负着沉重的纤绳,喊着凄厉的号子,一步一步,艰难地牵引着这艘巨大的龙舟前行。汗水混合着泥土,在他们黝黑的脊背上流淌。
河岸远处,一骑独立。赵信冷冷地注视着那艘象征着隋朝最后腐朽与荒淫的龙舟,目光锐利如刀。
“大厦将倾,犹不自知。真是……没得救了。”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大隋江山已然风雨飘摇,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这位大隋天子,却依旧沉湎于酒色笙歌。如此帝王,如此朝廷,果真是气数已尽,离死不远了。
运河的波涛,似乎也预示着,一场席卷天下的最终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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