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白乾最先瞥见殿外明黄的衣角,猛地站起身,今年刚满九岁,眉眼间已初具白洛恒的轮廓,只是眼底还藏着少年人的鲜活,此刻望着走进来的父亲,兴奋得脸颊微红。
温彦也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臣温彦,参见陛下。”
动作从容,袍袖垂落间,他温润的气质相得益彰。
白洛恒抬手虚扶:“都免礼吧。”他走到殿中,目光扫过案上的书卷,又落在白乾身上,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方才听你读《为政》篇,倒是比上月流利多了。”
“儿臣不敢懈怠。”白乾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温老师说,治国先修己,儿臣若连典籍都读不精,将来如何帮父皇分担国事?”
“好一个‘治国先修己’。”白洛恒赞许地点头,转向温彦。
“少师教得好。”
温彦欠身道:“太子天资聪颖,勤勉好学,臣不过是略加引导罢了。”
白洛恒在主位上坐下,接过内侍奉上的茶,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今日召你们,是有件喜事要说。各州赴京参加会考的学子,已经尽数安置在驿馆了,共计两千三百余人。”
“两千三百余人?”白乾眼睛一亮,几步走到白洛恒身边。
“这么多?儿臣记得上次各州上报的生员,也不过三千余人,竟有大半敢来京城应试?”
“寒门学子,求的便是一个机会。”
白洛恒啜了口茶,语气里带着感慨:“朕设会考,便是要给他们这个机会。”
温彦抚掌道:“陛下此举,实乃万世之功。自楚以来,世家垄断官场,寒门有才难施,如今陛下打破桎梏,天下学子定然感恩戴德,民心所向,大周才能长治久安。”
“少师说得是。”
白洛恒看向白乾:“你记住,江山是百姓的江山,官员是百姓的官员。若只任人唯亲,不辨贤愚,这江山迟早要败落。”
白乾重重点头:“儿臣记下了。”
他望着父亲,忽然笑道:“父皇,儿臣瞧您今日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自科举之事定下,您每日批阅奏折到深夜,母后都常念叨,说您太辛苦了。”
白洛恒闻言,想起皇后每日等他操劳过后贴心服侍他的样子,眼底泛起暖意:“是啊,总算没白费力气。等会考结束,选出可用之才,朝堂也能注入些新气,朕也能松口气了。”
他转向温彦,语气郑重:“此次护送学子的校尉,是你去年举荐的吧?”
温彦一怔,随即点头:“正是。那校尉姓秦,出身行伍,作战勇猛,且心思缜密,臣观他是个可用之才,便斗胆举荐给陛下。”
“你举荐得好。”
白洛恒赞许道:“此次途中遇袭,他处置得当,不仅护得学子周全,还能察觉其中蹊跷,实属难得。朕已升他三级,调回禁军大营了。”
温彦躬身道:“陛下慧眼识珠,臣不过是尽了举荐之责。”
君臣、父子又闲话了几句,无非是叮嘱白乾继续用功,又问了温彦关于会考命题的准备。
白洛恒见日头渐高,便起身告辞:“你们继续研学吧,朕去长恒宫看看皇后。”
“儿臣恭送父皇。”
“臣恭送陛下。”
出了东宫,白洛恒的龙辇便转向长恒宫。
他撩开帘幕,望着窗外掠过的宫墙,嘴角噙着一丝不自觉的笑意。
前几日御医诊脉,说皇后又有了身孕,算算日子,这已是第五个孩子了。成婚十年,后宫之中,他始终只留了皇后一人,并非不喜美色,只是觉得,帝王之爱,贵在专一,若连枕边人都不能信任,又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只是委屈了她。白洛恒心里微微一叹。寻常世家女子尚且有三姑六婆相伴,她身为皇后,却要独自打理后宫,还要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实在不易。
“陛下,长恒宫到了。”内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白洛恒走下龙辇,长恒宫的宫门早已敞开,宫女们垂手侍立,见他进来,齐齐屈膝行礼:“参见陛下。”
“皇后呢?”他问道。
“回陛下,娘娘正在偏殿看书呢。”为首的宫女答道。
白洛恒迈步走向偏殿,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轻柔的笑声,夹杂着孩童咿呀学语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只见皇后裴嫣正坐在软榻上,怀里抱着刚满两周岁的幼子白远,身边还围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正是白玉与诚远……
“陛下!”裴嫣抬头见他进来,连忙想起身,却被他按住。
“坐着吧,仔细身子。”
白洛恒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今日感觉如何?还晕吗?”
“好多了。”裴嫣笑了笑,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素面朝天,却难掩清丽。
“御医说前三个月过了就好了,倒是孩子们,吵得很。”
“吵才好。”白洛恒逗了逗怀里的白远,小家伙抓住他的手指,咯咯地笑。
“朕的孩子,就该这么有精神。”
他转头看向那两个围着软榻的孩子,次子白诚已经能背诗了,正拿着一本诗经念给姐姐白玉听
“父皇,您说的会考,是不是有很多小哥哥要来京城?”白玉放下书卷,仰着小脸问道。
“是啊。”
白洛恒摸了摸她的头。
“他们都是各地最聪明的孩子,来京城参加考试,将来要帮父皇治理天下呢。”
“那我也要像他们一样,考第一名!”白玉举着拳头喊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偏殿里的气氛愈发温馨。
白洛恒看着眼前的妻儿,又想起驿馆里那些怀揣梦想的学子,心中忽然安定下来。
他推行科举,不仅是为了朝堂,更是为了这些孩子,为了天下所有的百姓,他要让他们知道,无论出身如何,只要肯努力,就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他要让这大周的江山,繁荣昌盛起来,让他的后代子孙们,将来能安心地接过这副重担。
会考开考前三日,驿馆里的学子们早已没了初到京城时的拘谨。
苏砚秋与林文轩挤在人群里,跟着大流把御京城逛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去了传闻中十里长的御街,两侧商铺的幌子遮天蔽日,绸缎庄的伙计正拿着一匹云锦招揽顾客,那金线绣成的凤凰在日光下活灵活现,看得林文轩直咋舌:“这料子,怕是够咱们乡下盖三间瓦房了。”
苏砚秋没说话,只是盯着街边书铺的匾额出神。
那“翰墨斋”三个字笔力遒劲,据说出自前朝状元之手,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隔着窗棂往里望,只见一排排书架顶天立地,泛黄的书卷散发着油墨香,让他想起自家那本翻烂了的书。
“看啥呢?走了!”林文轩拽着他往前面的酒楼跑。
“听说这‘聚贤楼’的烤鸭是御厨传下来的手艺,咱也尝尝天子脚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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