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华东野战军司令部。
华东野战军主要人员全部达到会场,各纵队司令员、政委、参谋长等三十余人陆续走到会场。
张百川放下手里的电报,走到长条桌的主位:“都坐,今天把你们几个叫来,聊聊现在的战略及后续的方向。”
钟伟拉了把椅子坐下:“司令员,是不是要动?”
“急什么。”许友笑道,“你二纵才休整一个月,就憋不住了?”
“憋得住才怪。”钟伟摸了摸下巴,“部队都歇懒了。再不动,我都胖了。”
张百川没接这话茬,先把桌上几份电报推到中间:“你们先看看这个。”
几个人凑过来。粟昱拿起最上面一份,快速扫了几眼:“看来不止咱们快啊,华北那边动作这么快?”
“华北的动作向来不慢。”张云逸在旁边说:“河北军区得以司令员在时打下的基础,发展也很快,天津外围已经扫清了,现在正在打塘沽。北平那边,傅部还在犹豫,不过咱们的部队已经到南苑了。”
韩现楚拿起另一份电报,看了一会儿,抬起头:“东野也动了?”
张百川说:“东野秋季攻势已经开始反攻了,目标是打通南满和北满的根据地,把国民党在东北的部队分割开。”
张云逸抽出一份战报:“西北野战军也已经开始反攻,已经把胡宗南的主力压到西安附近。照这个速度,最迟半年,陕西就能全境解放。”
作战室里安静了几秒。钟伟第一个笑出声:“好家伙,这是四面开花啊。”
粟昱把电报放回桌上:“中原野战军也开始向豫西反攻了。目前现在已经过了南阳,正在往襄阳方向打。”
张百川等他们都看完了,才开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全国战场,除了华北傅部还有五十多万人,江北已经没有国民党精锐部队了。”
他站起来,走到墙上的全国地图前,手指从北到南划过去:“东北在打,华北在打,西北在打,中原在打——就剩下咱们华东,还在休整。”
钟伟坐直了身子:“司令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张百川转过身,看着在座的几个人,“该咱们动了。”
许友眼睛一亮:“渡江?”
“对,渡江。
随后他拿起粉笔,在身后的小黑板上画了个简图:“先说全国形势。华北打天津、北平,问题不大。傅那五十万人,看着多,但军心已经散了。天津一破,北平就是孤城,守不住的。”
粟昱点头:“我同意。傅不是傻子,他应该已经在找退路了。”
“东北那边,”张百川继续说,“东野的秋季攻势,目标是打通南北满。虽说目前总体实力不如国民党,但是一旦打通,国民党在东北的部队就被切成两截,首尾不能相顾,也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韩现楚问:“那国民党会不会从江南调兵去支援?”
“调不了。”张云逸接过话,“江南的部队,现在都摆在长江沿线,防咱们华野渡江。他们一个师都抽不出来。”
张百川敲了敲黑板:“所以现在,咱们渡江,国民党江南防线崩溃,华北、东北的国民党军就彻底没了指望。咱们不渡江,他们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钟伟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打呗。”
“打是要打,”张百川说:“但不能乱打。渡江不是过河,是场大仗。船、船工、侦察、训练、后勤——哪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失败。”
他看向粟昱:“粟昱,你先说说渡江准备的进展。”
粟昱翻开笔记本:“船的问题,目前有眉目了。沿江各县动员,已经征集到木船两千二百多条。青岛那边,兵工厂仿制的登陆艇,第一批三十艘已经下水,正在试航。预计到十月底,能造出一百艘。”
“船工呢?”
“船工比较麻烦。”粟昱说,“沿江会驾船的老把式,大部分都被国民党征到南岸去了。现在咱们这边,能用的船工不到五百人。”
张百川皱眉:“五百人不够,一条船至少配一个老船工,还要带两个战士。按咱们现在有的船算,至少需要五千人。”
“正在培训。”张云逸接话,“各纵队抽调了三万名水性好的战士,跟着老船工学。不过时间太短,一个月只能学个皮毛。真要渡江,还得靠老把式掌舵。”
粟昱直起身:“司令员,你先看看这个。”
他递过来那份草稿纸。上面画的是长江从南京到芜湖一段的示意图,标注了几个点:燕子矶、浦口、下关、采石矶……
粟昱拿着报告:“这是侦察分队送回来的初步报告,国民党在江北的所有桥头堡,现在已经全部放弃。他们的部队全部退到南岸,沿江布防。”
张百川接过纸,看了几眼,走到地图前。墙上那张巨幅长江流域图,江北区域已经全部标红,南岸则是一片蓝色标记——那是国民党军的防御番号。
“防线有多厚?”他问。
“不好说。”粟昱摇头,“侦察分队只能隔江观察,看不清纵深。但根据内线消息,华中白崇禧在南京到芜湖这一段。汤恩伯在上海到江阴那段。另外,沿江所有重要港口、渡口,都修了碉堡群,有的地方还拉了铁丝网、埋了地雷。”
张云逸从桌边站起来,拿着电报走过来:“还有个情况。国民党又运来一批水泥、钢筋、还有预制碉堡构件。据说是美援的一部分。”
张百川继续看着地图。从南京移到芜湖,又从芜湖移到安庆。
“他们重点防的是这一段。”他说,“南京到芜湖,江面相对窄,水流也缓。这是最可能的渡江点。”
“所以他们把主力摆在这儿。”粟昱接话,“但问题也在这儿——他们防得越严,说明他们越怕我们在这儿动手。那咱们偏不在这儿打。”
张百川回头看他:“你想在哪打?”
粟昱走到地图另一边,手指点在江阴附近:“这儿,江面宽,水流急,他们防御相对薄弱。而且一旦突破,可以直接切断沪宁线,把南京和上海割开。”
“但渡江难度大。”张云逸说,“江面宽,渡江时间长,部队暴露在江面上的时间就长。国民党有海军,炮还是能打的。”
“所以需要准备。”张百川说:“不是一天两天,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久。”
他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才继续说:“渡江不是过河。需要船,需要熟练的船工,需要对岸地形、工事的详细侦察,需要选择正确的登陆场,需要建立巩固的滩头阵地。这涉及到后勤、侦察、训练、协同——是个系统工程。”
粟昱点头:“所以现在就得开始准备。部队休整这一个月,不能光睡觉练兵。”
“对。”张百川放下杯子,“参谋长你先说说,各纵队现在什么情况?”
张云逸翻开笔记本:“双堆集战役结束后,二纵、四纵、六纵、八纵、十纵这五个参加豫东和双堆集战役的,已经补充进去五万多人。新兵训练正在进行。”
“装备呢?”
“装备没问题。”粟昱插话,“双堆集这一仗,咱们缴获装备完全够用。鲁中兵工厂那边还在加紧生产配套弹药。”
张百川沉吟片刻:“换装需要时间。一个月不够。延长休整期两个月。中央那边我去说。”
“渡江准备这件事,必须现在就启动。”
“李云龙呢?”粟昱问:“他不是吵着要当渡江先锋吗?”
“给他机会。”张百川说,“让他的十二纵担任渡江先遣部队。直接听前指指挥。任务是第一批过江,抢占滩头阵地,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
粟昱笑了:“李云龙得乐疯。
张百川在地图上画了几个箭头:“我初步考虑,选择三个主要登陆场:江阴以西、镇江以东、南京以西。这三个点,江面相对窄,对岸地形也适合建立滩头阵地。同时渡江,让敌人首尾不能相顾。”
粟昱说:“在芜湖、安庆等地,也组织渡江行动,吸引敌人注意力。等他们把预备队调过去,咱们的主力再从真正的主攻方向突破。”
张百川想了想:“这个办法可行,但佯动要做得像,要让敌人相信我们真的要从那儿过江。需要动用一定的兵力,制造渡江的声势。”
“让地方部队去。”粟昱说,“各军分区、县大队,在芜湖、安庆沿江征集船只,搞渡江训练。白天练兵,晚上点篝火,造出要大举渡江的假象。国民党特务肯定会看到,情报会传到他们指挥部。”
张云逸补充:“还可以让侦察分队,在那些地段频繁活动,测量水深、勘察地形。让敌人以为我们在做渡江准备。”
“就这么办。参谋长,你负责制定详细的渡江计划。包括船只调配、部队编组、渡江序列、火力配系、后勤保障——所有细节,都要考虑到。”
“明白。”张云逸点头。
“粟昱,你负责渡江训练,选几个点组织部队实地演练。怎么登船,怎么保持队形,怎么应对炮火袭击——练到形成本能反应为止。”
“交给我。”粟昱说。
“另外,”张百川顿了顿,“情报工作要加强,我需要知道对岸每一个敌军师的部署位置、火力配置、指挥官性格、部队士气。还有,江防工事的详细结构——碉堡有多厚,机枪射孔朝哪个方向,铁丝网有几层,雷区在哪里。”
张百川说:“派小分队夜间泅渡过江,抓舌头。或者,通过地下同志,从对岸搞情报。再或者,利用投诚的国民党军官,他们有些人原来在江防部队待过,知道情况。”
张百川走到桌边,拿起那份草稿纸,看着上面画的江防示意图。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还有一件事。”
两人看着他。
“渡江的时间。各纵队完成换装和整训,需要多久?”
张云逸想了想:“最快也要两个月。”
“渡江船只和船工,准备到位需要多久?”
粟昱回答:“三个月。造船、培训船工,都需要时间。”
“侦察和情报呢?”
“两个月应该能摸个大概。”
张百川算了算:“那就是三个月后。现在是八月,三个月后是十一月。长江进入枯水期,江面变窄,水流变缓——正是渡江的好时机。”
“但冬天渡江,战士们要挨冻。”张云逸说。
张百川说:“比起敌人的子弹,冷点不算什么。关键是,十一月渡江,打过去之后,有整个冬天的时间巩固阵地、扩大战果。等来年开春,国民党想反扑也晚了。”
粟昱点头:“有道理。那就定在十一月。”
“初步定在十一月。”张百川说,“具体时间,看准备情况再定。但大方向不能变——三个月内,完成所有渡江准备。”
三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直到天色渐暗,参谋进来点灯。
“先到这儿吧。”张百川看了看表,“参谋长,你把今天的讨论整理成纪要开会传达,随后合上笔记本,三个月,他在心里默念这个数字。
南京。总统府里,另一场会议刚刚开始。穿将官服的人们面色凝重,墙上的地图,江北一片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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