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和尚闪身接住了我。
我道了声谢，站稳身子。
此时那尊高大的神像已迈步从底座上走下，动作僵硬，如同机械。
“和尚，你不是什么都懂吗！这是闹鬼了吗？石像怎么会动！”二胖也吓得不轻。
了却和尚问我：“陈先生，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有些窘迫地回答：“没做什么，就是拍了照。然后好像拍到有什么东西从神像脸上跳了出去。”
“哎！你们看！”阿辉突然惊叫起来，指着地面，“那个，那个红点！”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果然有个移动的小红点！
我和了却和尚对视一眼。
他心领神会，不知从哪取出一根银针，轻轻一掷，精准地刺中了那个红点。
与此同时，正朝我们走来的神像突然静止，不再动弹。
“看来是这小东西在搞鬼。”我们围过去。
发现那红点原来是只类似蜘蛛的小虫。
“了却，你认得这是什么吗？”我问他。
了却和尚摇了摇头。
这时，刘飒开口：“我知道。”
我望向他，察觉李慕的神情异常苍白：“我见过相关记载，但并非实物。在曲阜孔家秘藏的三十六库中，有关于这种虫子的记录。它名叫‘幽棘’，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生物。”
“这难道就是赤龙目吗？”我追问道。
“我不确定，书中并未提及。但若它与赤龙目有关，那么陆明轩恐怕……”
他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我心头一紧：“陆明轩会怎样？你快说啊！”
“陆明轩绝无生还可能。”
……
我们陷入一片死寂。
赵强满脸怒容，一把揪住李慕的衣领：“你胡说什么！这一路上陆道长救了我们多少次，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我上前劝阻：“赵强，别冲动，这事不能怪李慕。”
李慕面色沉重：“幽棘是一种寄生生物，凡被它寄生的对象——无论是人，还是像刚才那尊神像，只要幽棘离开，被寄生者就会获得生命。
听起来似乎不是坏事。
但这么多年过去，若是幽棘的话，它的**早已侵蚀陆明轩全身每个细胞，早已无药可救。”
这无异于宣判了陆明轩的**。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切的悲痛与无力。
这一路我拼命追赶，一刻不敢停歇，就是为了治好陆明轩。
可如今，就在即将成功之时，却被告知一切努力都已付诸东流。
我不甘心。
我悲痛欲绝。
我怒火中烧。
却又无可奈何。
“先生，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阿辉低声问道。
“走！为什么不走！陆道长救了我们这么多次，就算救不了他，我们也要亲眼见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强说着大步向前：“不就是个格尔萨吗，我跟它拼了！”
其余几人深受触动，陆续跟了上去。
我走在队伍最后，心情沉重。
没走几步，发现慧明法师站在原地不动，便问道：“怎么了？”
慧明法师凝视着地上的幽棘说道：“既然如此，格尔萨，或者说**王，他真正追寻的又是什么呢？”
我猛然惊醒。
这句话点醒了我。
如果陆明轩注定无法生还，
那他们费尽周折回到这座古墓，还要带着陆明轩，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一路行来，并未见到大量佛像的踪迹，那些佛像又去了哪里？
这些谜团尚未解开。
见我神情释然，慧明法师微笑道：“林施主，既来之，则安之。”
说完，他与我擦肩而过，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此刻我的心情更加复杂。
我不敢对前路和结果抱有任何希望。
却又忍不住心存一丝期待。
离开神殿后，前方又是一条回廊。
但这条回廊比之前走过的都要长，七拐八弯让我有些迷失方向。
在拐角处，我们突然看到了一个物件——
一尊与人等高的佛像。
不过这不是如来佛，而是弥勒佛。
与常见的大肚弥勒形象十分相似。
他面朝走廊尽头，手指前方开怀大笑。
我猜想这或许是在为我们指路。
但当我们沿着走廊直行到尽头时，却发现是个死胡同。
赵强举起铲子：“既然弥勒佛朝这个方向笑，肯定机关就在这里！”
我连忙拦住他：“等等，说不定是个陷阱。谁会这么明显地把正路指出来？”
这时，慧明法师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不如投石问路吧。”
说完，他轻轻将石子抛了出去。
石子划过半空，落在地面。
走道里一片寂静。
王胖子瞥了慧明一眼：“你在开玩笑吗？”
“别着急，你再仔细看。”
我们再次望向走廊。
这时，走廊的结构竟然变了！
原本笔直的走道中间，凭空多出一条岔路。
“我的天，你这是用了什么法术？”王胖子惊讶地走到岔路口，试着走了几步，确认这条路确实能走。
慧明微笑道：“我修佛门神通，所见自然与你们不同。”
“嘁。”
无论如何，总算有路可走了。
我急着找到李青云，也想查明秦王隐藏的秘密，便率先走向岔路。
一拐进岔路，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之前一路上没见到多少佛像，这条岔路两侧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佛像。
简直像踏进了一家佛具店。
“好家伙，这么多佛像，那个秦王果然痴迷佛像啊！”
看着这些佛像，我更加困惑：“我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找血龙眼，何必收集这么多佛像？他到底想做什么？”
慧明拍拍我的肩：“林施主，你想得太复杂了。有时候得像王施主那样，心思简单些，反而能跳出困局。”
“啊？你说谁头脑简单！臭和尚！”
慧明没理他，继续说道：“你还没发现吗？收集佛像和寻找血龙眼，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说完，他径直向前走去。
我赶紧跟上。
我们快步穿过布满佛像的走廊，这次走出来，眼前不是墓室也不是殿堂，而是一片开阔的地下原野。
这是天然形成的空间，四周环山，中间被开凿出一片平地。
四尊顶天立地的佛像矗立在这片空地上，我几乎可以肯定，其中一尊就是从秦神庙墓里运出来的。
我试着用手电照亮佛像，想看看上面是否有亳棘那种虫子，或者真正的血龙眼到底是什么。
但什么也没发现。
拍下的照片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对了，之前在秦神庙的莲花座上不是有血迹吗？这里怎么好像没有？”
“那是自然，佛血早已流尽了。”
我无奈：“别打哑谜了，知道什么就直说吧。”
慧明耸耸肩：“这些佛像，或多或少都是用血肉铸成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
这么大的佛像如果用血肉铸成，那得牺牲多少人！
“古代有人祭的传统，林施主应该知道。那个年代，为了达成目的，用活人祭祀并不罕见。”
我皱眉：“这话是你一个出家人该说的吗？你的慈悲心呢……”
“阿弥陀佛，慈悲不等于滥好人。”
“你还挺时髦啊，连这词都知道。你在庙里是不是经常偷偷玩手机？”我已经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我们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四周忽然升起浓雾。
雾气中，隐约传来许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可周围却空无一人。
阿明紧紧抓住我，身体抖个不停：“先、先生，有、有鬼啊！”
我轻拍他的背：“别怕，都是幻觉。”
随后我提醒众人：“大家靠拢些，千万别走散。”
我们五人互相挽着手臂，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终于走出了那片浓雾。眼前赫然出现一座石桥，桥面宽阔得足以容纳两辆汽车并行。
最令我震惊的是，桥对面不知何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门。城楼高耸入云，比先前见过的古城墙还要巍峨。城墙上密密麻麻摆放着佛像，乍看之下还以为是真人，吓得我心头一颤。
我仰头辨认城门匾额上的藏文，依稀认出是“五佛城”三个字。
“五佛城？这是什么地方？慧明，你——”
我转头想询问同行的慧明法师，却惊骇地发现身边同伴全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活尸！
这些怪物穿着残破的衣物，惨白的脸上布满水渍，像是被河水浸泡多时。听到我的声音，它们齐刷刷转过头来，呆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与这些死尸对视片刻后，我猛然惊醒，拔腿就往城门方向狂奔。活尸们在身后紧追不舍，它们动作迅捷，完全不受肉体束缚，速度远超常人。
我被逼到城门角落，走投无路之际忽然想起随身携带的木制佛像。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掏出佛像对准活尸。没想到它们见到佛像竟惊恐万状，纷纷跳入护城河中。
与此同时，身后城门轰然开启。既不见有人推门，也未见任何机关。望着城内弥漫的雾气，我心中忐忑不安。
我放声呼喊同伴的名字，却久久没有回应。既不敢贸然进入浓雾，又担心活尸去而复返。再三权衡后，我决定先行进城。
为避免遭遇格尔萨等人，我沿途留下特殊标记。这些只有挚友大勇才能看懂的记号，都被精心安置在他习惯注意的角落——这个总爱低头右看的发小，定能发现这些暗示。
踏入城内，眼前的景象令我诧异。与外表的宏伟不同，城内空间竟不如先前见过的神殿宽敞。除了一条青石铺就的主路，两侧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佛像。
没有民居，没有其他建筑，唯有无数佛像森然林立。在古城最中央，矗立着一尊堪比乐山大佛的巨型佛像，巍然俯视着这座诡异的城池。
它矗立在古城的中央，犹如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塔。
我正想靠近那尊巨佛，却听见空旷的废墟中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迟缓而杂乱，不像是我的同伴。我立刻警觉，迅速藏身于一尊较大的佛像之后，暗中窥探。
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僧袍，却毫无活人气息。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味，面容介于骷髅与僵尸之间，双眼凸出，牙齿外露。
宛如复活的 ** 。
他，就是格桑，或者说，传说中的 **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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