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的血字还没散。
“门要开了。”
叶焚歌盯着那几个字,脚底一滑,差点跪下去。心口的三道剑气伤像是三把小刀在肋骨缝里来回锯,每喘一口,都带出铁锈味。她抬手撑住岩壁,掌心剑印还在发烫,像刚从火堆里捞出来。
就在这时,左臂胎记边缘那道新裂纹又抽了一下。
不是疼,是痒,像是有根线从里面往外扯。
她皱眉,低头看去——那道像钥匙齿的纹路,正渗着血。血滴到地上,没散,反而顺着岩缝往深处流,像是被什么吸走了。
她顺着血迹抬头,目光扫过崩塌后的剑冢废墟。火幕早已熄灭,岩浆退成黑壳,裂隙边缘残留着符文刻痕,歪歪扭扭,像是谁临死前抓出来的。
她撑着血剑,一步步往前挪。
走到一处断壁前,她忽然顿住。
眼罩边缘,那朵用黑线绣的毒荆花,正在发烫。
不是错觉。那朵花贴着眉心的位置,像被火燎了一下,猛地一跳。她伸手去摸,指尖刚碰上布料,整朵花的纹路竟开始泛出微光,和岩壁上的符文,频率一致。
“我靠……”她低声骂,“你什么时候偷偷联网了?”
她没动,盯着那符文看了三秒,忽然冷笑:“既然你找我,那我也不客气了。”
她直接把指尖按了上去。
不是试探,是硬闯。
一瞬间,脑袋像被铁锤砸中。
记忆碎片炸开——
她看见一只染血的手,指尖划过她的额头,留下一道猩红符线。那手很熟,骨节修长,指甲染着毒荆花汁液的暗红。
楚红袖。
画面一闪,又换成了萧寒。他站在她身后,手指结印,一道金光从他掌心射出,缠上她额间的血符,像是在封印什么。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听不清,但口型她认得出来。
“别醒。”
下一秒,画面扭曲,妖妃的笑声从识海深处冒出来:“你以为这是救你?这是在杀你。他们怕你知道真相,怕你想起你是谁。”
叶焚歌咬牙,没抽手。
反而把梦火往识海里压。
火一烧,混乱的画面立刻被逼退,只剩最清晰的一帧——
楚红袖跪在她面前,指尖还在滴血,额间血符刚画完。她抬头看她,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嘴唇颤抖着,说了三个字:
“姐姐,忘了我,才能活。”
叶焚歌呼吸一滞。
不是幻术。
这画面太真实。真实到她能闻到红袖指尖那股毒荆花的苦味,能感觉到她画符时手在抖。
她猛地抽手,岩壁上的符文瞬间黯淡。
可眼罩上的毒荆花还在亮。
她抬手摸了摸额间,指尖一划,皮肤底下像是有根线在动。她用力一抠,一道极细的血痕裂开,渗出的血不是红的,是暗金色。
金血。
梦中修炼十年,她才攒出这点本源火血,藏在心脉深处,从没带出来过。现在,居然从额间被逼出来了。
“合着你们俩一个画锁,一个上链,把我脑子当保险箱?”她冷笑,“谁给的胆子?”
她没等答案。
直接盘腿坐下,掌心剑印按在心口,引梦火顺经脉往上烧。火一碰识海,那道被封印的血符立刻反弹,金光炸开,像警报。
妖妃的残魂动了。
“你终于发现了?”那声音阴冷,“他们封你记忆,是为了让你乖乖当容器。你越强,他们越怕。萧寒怕你想起他杀过你,楚红袖怕你恨她骗你……他们都在等你死。”
叶焚歌不答。
反而把梦火调得更猛。
火在识海里烧出一条路,直奔额间血符。
“你烧吧。”妖妃冷笑,“烧了这符,你就真疯了。那道锁可是用她的妖血画的,没了它,我随时能吞了你。”
叶焚歌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流下来:“你怕了?”
她没停火。
反而把血契之力也引上来,和梦火拧成一股,直冲额间。
轰!
像是两把刀在脑子里对砍。
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硬是用血剑拄地撑住。
可就在那一瞬,额间血符动了。
金光炸开,不是攻击她,而是反手一抽,把妖妃的残魂狠狠弹了回去。
胎记上的血目猛地一缩,发出一声闷哼。
岩壁上的符文同步震动,裂出一道新缝,浮出几个字:
“毒荆为钥,血契为锁——门开之时,信我。”
叶焚歌喘着气,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
然后她笑了。
“合着你们俩一个画符一个封印,还留了后门?”她抹了把脸,“行啊,玩得挺大。”
她撑着剑站起来,心口的伤还在渗血,左臂新纹路却安静了。
她低头看眼罩上的毒荆花,那朵花的光已经褪了,但纹路比之前深了,像是被重新刻过。
“钥匙?”她冷笑,“老娘现在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转身要走,刚迈一步,左臂又是一抽。
这次不是纹路,是整条手臂的骨头在响。
她停下,低头看去——胎记边缘,那道钥匙齿纹路,正在缓缓移动,像一把锁的齿在转动。
她抬手,指尖顺着纹路划过去。
皮肤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她没动,就站在那儿,任由那股动静在血脉里游走。
三秒后,她忽然抬手,一把扯下眼罩。
布料脱落的瞬间,额间血符猛地一跳,一道金线顺着眉心往下,直奔心口。
她低头,看见那道金线最后停在心口伤处,像在修补什么。
她冷笑:“修什么修?这伤可是你们俩一起搞出来的。”
她把眼罩攥在手里,盯着那朵毒荆花看了两秒,忽然抬手,往地上一摔。
布料落地的瞬间,毒荆花纹路一闪,和岩壁符文再次共鸣。
整片废墟的地缝里,同时浮出无数细小的符文,像一张网,缓缓收缩。
叶焚歌站着没动。
她看着那些符文,忽然说:“你们要是真想帮我,就别搞这些神神叨叨的。”
她弯腰捡起眼罩,拍了拍灰,重新戴上。
“下次留纸条,别整暗号。”她冷笑,“梦里那个‘自己’都比你们直白。”
她转身,拖着血剑往裂隙深处走。
每走一步,左臂的纹路就亮一分。
走到裂口尽头,她忽然停下。
前方,是一堵石门。
门上刻着一朵毒荆花,花心处,有个掌印凹槽。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剑印,正对着那凹槽的形状。
她冷笑:“合着真当我是开锁专用工具人?”
她抬手,指尖刚碰到门缝——
石门突然震动。
门缝里,渗出一缕黑雾。
雾气一碰她的血,立刻缩了回去,像是被烫到。
叶焚歌眯眼。
她收回手,反而把血剑往地上一插。
剑身入地三寸,整条裂隙的符文同时亮起。
石门上的毒荆花,缓缓睁开了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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