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城西的工坊里,灯火通宵未熄。
王铁锤光着膀子,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在满是木屑和火药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水洼。他面前摆着十几个陶罐,罐口用浸透糯米浆的麻布封得严严实实,罐身用铁丝绑着锋利的铁蒺藜,底部还坠着块青石——这是为了让浮雷能沉在江面下一尺处,既不会被水流冲走,又能准确命中浮桥。
“铁锤哥,这引信靠谱吗?”学徒小石头蹲在一旁,手里捏着根浸了油的麻绳,麻绳每隔一寸就沾着一层硝石粉,“按《手册》说的,这根麻绳烧完要半炷香时间,可江风这么大,会不会烧得快了?”
王铁锤停下手中的活,接过麻绳仔细检查:“傻小子,手册上写了,硝石粉越多,燃烧越慢。我加了双倍的硝石,又在麻绳外缠了层湿牛皮纸——江风能吹干牛皮纸,却吹不灭里面的火星。再说,我们在浮雷上系根细绳,等清军的浮桥靠近到十丈内,拉一下绳子就能提前引爆,双重保险。”
他拿起一个陶罐,掂量了一下重量:“火药是后勤营按三斤黑火药、一斤硫磺的比例配的,威力足够炸断木筏的铁链。就是这陶罐……”他皱起眉头,指着罐身上一道细微的裂纹,“刚才试爆的时候,有个陶罐裂了,火药全浸湿了。”
小石头挠挠头:“要不换铁桶?铁桶结实,还不怕裂。”
“不行。”王铁锤摇头,“铁桶太重,浮不起来;而且铁桶撞上木筏的声音太大,会提前惊动清军。还是陶罐好,脆,爆炸时碎片飞得远,杀伤力更大。”
他从角落里搬出一摞新陶罐,这是他连夜让人从宜兴窑厂拉来的,胎体厚实,釉面光滑。“这批是新窑烧的,我亲自验过,没裂纹。再试一次!”
说着,他抱起陶罐,走到工坊外的空地上。小石头点燃引信,王铁锤将浮雷轻轻放入一口装满水的大缸里。众人屏息凝神,盯着水面。
半炷香时间过去,水面依旧平静。
“不对啊……”王铁锤嘀咕着,伸手去摸浮雷。就在他的指尖碰到陶罐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水缸被炸得粉碎,水花夹杂着陶片溅出数丈远!
王铁锤被气浪掀翻在地,满脸是水,却哈哈大笑起来:“成了!成了!这回没闷炸!”
小石头吓得脸色发白,凑过去一看,只见陶罐碎片散落一地,铁蒺藜深深嵌入泥土,水缸的碎片上全是火药灼烧的痕迹。“铁锤哥,你没事吧?”
“没事!”王铁锤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引信没问题,陶罐也没裂。就是下次试爆得离远点,差点把我胡子燎了。”
他转身回到工坊,将成功的浮雷小心装箱:“给每艘炮艇配五个浮雷,剩下的藏在燕子矶的岩洞里。告诉统领,浮雷已就绪,随时可用!”
与此同时,李昊正在水师基地召开战前会议。甘辉指着地图,语气凝重:“燕子矶江面最窄处只有三里,阿济格若造浮桥,必定选在这里。但水流湍急,浮桥不稳,清军渡江时必然拥挤混乱,这是我们的最佳战机。”
“正是。”李昊点头,“赵刚的陆军负责正面突袭,甘辉的水师负责侧翼包抄,王铁锤的浮雷负责切断浮桥——记住,浮雷引爆后,水师立刻用火箭攻击落水的清军,陆军趁机从山坡冲下,把他们困在江滩上,一个都别放跑!”
“是!”众将领齐声应诺。
会议结束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李昊走出营帐,看到王铁锤正带着工匠们往马车上搬浮雷箱,脸上沾着泥,却笑得合不拢嘴。
“铁锤,辛苦了。”李昊递给他一块汗巾。
“统领客气了。”王铁锤接过汗巾擦了擦脸,“这浮雷要是用得好,清军再来十次渡江,也得乖乖退回江北!”
李昊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目光坚定:“是啊,长江不是他们的,是我们的。阿济格想渡江?先问问这些陶罐同不同意!”
当天下午,三十艘“靖”字炮艇悄悄驶离常州港,借着芦苇荡的掩护,向燕子矶方向疾驰。王铁锤带着二十名工兵,抱着浮雷箱,跟在炮艇后面,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短刀,随时准备与清军搏斗。
江风越来越急,乌云遮住了太阳。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而这场暴雨,将见证长江上第一座“浮动地狱”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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