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祁同伟和刘建国走出来,冯奇眼睛瞬间亮了,几乎是小跑着迎上来,脸上的笑容堆得像朵菊花,腰还没到跟前就先弯了下去:
“祁书记!您可算出来了!您的办公室已经按照最高标准整理好了,我特意在这儿等您,陪您过去看看!”
祁同伟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没说话,也没有伸手握手的意思,只是朝着办公楼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那动作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冯奇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直起身又弯下去,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木偶,
一边弓着腰在前面带路,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声音里满是谄媚:
“祁书记,您的办公室在五楼最东边,是原来的书记办公室,我特意让人把墙重新刷了遍白,
换了套新的实木办公桌椅,连书柜里的文件都按年份和类别整理好了,窗台上还摆了两盆刚从花圃搬来的绿萝,看着清爽……”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路,从地板的打蜡次数说到窗帘的布料材质,恨不得把办公室里的每一颗钉子都夸一遍。
祁同伟跟在后面,脚步沉稳,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点头也没反驳,仿佛冯奇说的话都飘进了空气里。
到了五楼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冯奇抢先一步推开门,还特意侧过身做了个 “请” 的手势,语气里带着邀功的意味:
“祁书记,您请进,您看看还满意不?不满意的地方我立马让人改!”
办公室里确实收拾得干净,新刷的白墙透着亮,实木办公桌泛着温润的光泽,老板椅的靠背垫得厚实,
书柜里的文件码得整整齐齐,连文件夹的标签都贴得笔直,窗台上的绿萝叶片上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浇过水。
祁同伟走进来,随意扫了一圈,目光在办公桌上停留了两秒,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径直走到老板椅前坐了下来,拿起桌上放着的《京州市情简报》和几份信访记录,翻开就看,完全把站在旁边的冯奇当成了空气。
冯奇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的老油条,怎么会看不出来祁同伟这是在给他脸色看 —— 明着是看文件,实则是在晾他,
是在为早上洪成磊拦人的事生气,更是在不满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办事不力。
他站在旁边,双腿微微并拢,腰不自觉地又弯了几分,眼睛盯着祁同伟手里翻动的文件,心里七上八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 “沙沙” 声,冯奇的额角又开始冒冷汗,
衣服后背渐渐湿了一片,连腿都开始发酸,却不敢挪动半步,更不敢主动开口打断。
直到墙上的挂钟 “滴答” 响了三十下,祁同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简报,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冯奇心里一紧,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连忙往前凑了两步,腰弯得快成九十度,声音里带着讨好的颤音:
“祁书记,您看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们机关事务管理局就是为领导服务的,您的需求,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满足!”
祁同伟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猛地抬起头,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燃起怒火,手指 “啪” 地拍在办公桌上,
声音像炸雷一样在办公室里响起:
“为领导服务?冯局长,你们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服务’,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服务机构,实际上就是一群拿着国家俸禄、不干人事的‘二大爷’!”
他指着冯奇的鼻子,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能结冰:
“你们那个保卫科的洪成磊,你认识吧?
今天早上我来赴任,在门口被他拦了整整半个小时!他不仅把我递过去的省委红头文件扔在地上用脚碾,
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说要把我扭送到派出所!
那些难听话,我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复述!”
冯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办公桌,嘴里不停说着 “对不起”,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祁同伟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声音越来越大,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微微发颤:
“我倒要问问你,冯局长!你就是这么管理手下的?
还是说,你们机关事务管理局从上到下都是这个德行,上行下效,把‘服务’当成了‘作威作福’?
今天站在门口的要是个普通百姓,不是我这个市委书记,是不是就要被你们那个洪科长随便扣个罪名,拉去派出所蹲号子?”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痛心疾首的愤怒:
“你们要搞清楚!你们拿着的是人民的俸禄,穿着的是国家的制服,你们的职责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我这个书记服务,
更不是为哪个领导服务!
连‘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都记不住,你们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冯奇站在原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觉得祁同伟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抽得他无地自容。
祁同伟还在继续骂,从洪成磊的嚣张跋扈,骂到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官僚作风,从干部服务意识的缺失,
骂到体制内形式主义的顽疾,每一个字都带着权力的威严,把冯奇骂得头晕脑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祁同伟骂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冯奇才敢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祁书记…… 是我管理不力,是我没管好手下的人…… 我回去就严肃处理洪成磊,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祁同伟放下茶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
“不用给我交代。你要给京州的老百姓交代,要给那些被你们机关事务管理局刁难的群众交代!”
一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冯奇心上,让他瞬间明白 ,
今天这事,绝不是处理一个洪成磊就能过去的,祁同伟这是要借这件事,给整个机关事务管理局立规矩,
更是要在京州官场,亮出他这个新任市委书记的权力锋芒!
当然,首先要处理的就是那个洪成磊!
冯奇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祁同伟的办公室,刚带上门,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瞬间消失,脸色铁青得像淬了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顾不上整理被汗浸湿的衣服,转身就往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方向走,脚步又快又沉,
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吓得走廊里的办事员纷纷低头避让。
保卫科的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洪成磊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的茶杯捏得发白,脸色惨白如纸,
眼睛死死盯着门口,连冯奇的脚步声靠近都没察觉。
直到门被 “砰” 地一声推开,他才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站起来,刚想开口解释,冯奇就将手里的公文包重重砸在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一地,发出的巨响震得洪成磊耳膜发疼。
“洪成磊!”
冯奇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狠戾,他没动手揪衣领,只是站在办公桌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洪成磊,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你在市委大院混了十几年,是不是混糊涂了?连人都认不清了?”
洪成磊的腿肚子一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手撑在办公桌上才稳住身形,嘴唇哆嗦着:
“冯局,我…… 我真不知道他是祁书记,我以为是骗子……”
“以为?” 冯奇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办公室里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
“你凭什么以为?就凭你那点坐井观天的见识?
省委刚下发的人事任免文件,机关事务管理局早收到了传阅件,你作为保卫科科长,连新任市委书记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你这个科长是怎么当的?”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当着洪成磊的面拨通了局办公室的电话,语气冰冷:“把洪成磊的任职档案和保卫科的工作考核细则送过来,立刻!”
电话挂了没两分钟,办公室的科员就抱着一摞文件跑了过来,放在桌上后连头都不敢抬,匆匆退了出去。
冯奇随手翻了翻档案,手指敲着纸页,继续说道:
“1988 年你从部队转业到机关事务管理局,从普通保安干到保卫科科长,用了六年时间。
我以为你懂规矩、知分寸,没想到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祁书记是什么人?是中组部直接选派的副部级干部,是省委常委会定下来的京州市委书记!
你倒好,在门口把人拦了半个多小时,还把省委的红头文件扔在地上,骂人家是骗子 —— 洪成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科长位置坐得太稳,想尝尝蹲大牢的滋味?”
冯奇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像锤子一样砸在洪成磊心上。
他站在原地,头埋得低低的,后背的冷汗把衬衫浸透,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冯奇也没给他辩解的机会,从档案里抽出一张纸,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内部任免通知,他拿起笔,在上面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把纸拍在洪成磊面前:
“你自己看!”
洪成磊抬头一看,纸上写着:“经局党组研究决定,免去洪成磊同志机关事务管理局保卫科科长职务,调至机关食堂后厨从事后勤保障工作,即日起执行。”
他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
“冯局,我…… 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冯奇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机会是给懂规矩的人的。
祁书记说了,要给人民一个交代。你今天在门口的所作所为,丢的是整个机关事务管理局的脸,更是寒了老百姓的心。
调到食堂后厨,已经是看在你十几年工龄的份上,要是祁书记真的追究到底,你连工作都保不住!”
他顿了顿,又拿起桌上的考核细则,翻到纪律处分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条款:
“你好好看看,机关干部的服务宗旨是什么?是为人民服务,不是让你在门口作威作福。
在食堂后厨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其他的。”
说完,冯奇不再看洪成磊失魂落魄的模样,拿起公文包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明天早上八点,去食堂报到,要是敢迟到,直接按旷工处理,开除公职!”
门再次被关上,洪成磊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任免通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仕途算是彻底毁了。
在 1994 年的机关单位里,从科长被贬到食堂后厨,几乎是永世不得翻身的处分,
而这一切,只因为他得罪了一个他根本惹不起的人 —— 新任市委书记祁同伟。
这就是权力的威力,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看着窗外的市委大楼,心里涌起一阵悲凉,这就是权力的神通啊,比神话里的仙人法术还要厉害,一句话就能让他从科长变成后厨打杂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如此。
而此时的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祁同伟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京州街景,手里拿着京州的干部名册,眼神深邃。
他知道,这只是他在京州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而他要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权柄,一步步把京州变成自己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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