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的诊断和豆子无意中听来的消息,如同在绝境中点燃了一簇希望之火!青玉化毒散很可能就在瑞锦祥库房的暗格之中!
时间紧迫,林红缨的性命悬于一线!王大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出决断。
他看向薛神医,深深一揖:“神医,三娘子暂且托付给您照看,我去去就回!”
薛神医正全神贯注地观察林红缨施针后的反应,闻言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快去快回!六个时辰,多一刻都等不了!这丫头体质特殊,意志也坚韧,是块好材料,死了可惜!”
王大柱又看向紧张不已的豆子:“豆子,你留在这里,听从神医吩咐,保护好这里!”
“哎!王东家您放心!”豆子用力点头。
安排妥当,王大柱再次冲出樵屋,身影如同融入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向着京城方向疾奔。他体内那点微末内力早已耗尽,全凭着一股救人的顽强意志和这半年锻炼出的强健体魄在支撑。
必须成功!决不能失败!
当他再次来到瑞锦祥高大的院墙外时,天色已微微泛白,坊间开始响起零星早起之人的动静。瑞锦祥内却依旧一片寂静,只有门房亮着昏黄的灯火。
不能走正门!陈老爷称病,大掌柜旧部蠢蠢欲动,此刻正门必然眼线众多。
王大柱绕到后院僻静处,观察片刻,选中一处墙头长有老树虬枝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手足并用,凭借过人的臂力和巧劲,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入院中。
落地无声。他如同狸猫般伏在阴影里,警惕地扫视四周。库房区的位置他早已牢记在心。按照豆子模糊的描述和陈瑜之前偶尔的提及,陈大掌柜常用的那间账房兼休息室,就在库房区的东南角。
避开两拨打着哈欠巡夜的家丁,王大柱顺利摸到了那间独立的小屋外。窗户紧闭,门上也落了锁。但这难不倒他。他用匕首小心插入门缝,拨动门闩,几下轻微的咔哒声后,门被悄然推开一条缝隙。
屋内弥漫着一股墨汁、账本和陈旧木材的味道。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柜一床。王大柱目标明确,直接奔向那个靠墙而立的多宝阁。据豆子说,暗格就在多宝阁后面。
他仔细摸索着多宝阁的边框和后面的墙壁。果然,在推开多宝阁、手指划过墙上一处不起眼的接缝时,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有机关!他不敢用力,仔细查看,发现接缝处有一个几乎与墙面颜色融为一体的微小凸起。他尝试着按照一定顺序按压、旋转。
咔。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一块墙砖悄然向内陷去,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暗格!
暗格中放着几本厚厚的账册,以及一个用锦缎包裹的狭长木盒!
王大柱心脏狂跳,拿起木盒,入手沉甸甸的。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盒盖——
里面并排躺着三支细长的玉瓶!瓶身温润,上面用朱砂写着细小的篆文。其中两支写着“清心护元丹”,另一支,赫然写着“青玉化毒散”!
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王大柱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将那支“青玉化毒散”取出,贴身藏好,然后将木盒和账册原样放回,关闭暗格,推好多宝阁。
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他不敢多留,立刻原路退出小屋,掩好门,再次借助阴影和黎明前的昏暗,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出。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
当他带着冰凉的玉瓶赶回山坳樵屋时,天色才刚刚大亮。
“找到了?!”薛神医看到他回来,立刻上前。
王大柱掏出玉瓶递过去。薛神医拔开瓶塞,仔细嗅闻了一下瓶中药粉的气味,又用手指沾了一点仔细观察色泽,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没错!是正品的青玉化毒散!年份足,药性烈!这丫头有救了!”
他不再多言,立刻取来温水,将适量药粉调和,小心地喂入林红缨口中,又用剩余的药粉混合冰蚕膏,重新敷在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薛神医才长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好了!毒性已解!接下来就是好生休养,清除余毒,补益元气了。老夫再开个方子,按时服用,半月之内,当可恢复如初,说不定因祸得福,内力还能精进些许。”
王大柱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他几乎站立不稳,连忙扶住墙壁。
“多谢神医…救命之恩…”他声音沙哑,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薛神医摆摆手,注意力却又回到了那匹“匀光细棉”上,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诊金嘛,这布料老夫就笑纳了!另外…”他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青玉化毒散嘛…按理说剩下的该归原主…但此药配制极其不易,对老夫研究万毒窟毒功大有裨益…你看…”
王大柱立刻道:“剩余药散,自是孝敬神医!若非神医指点,晚辈也无处寻此解药!”
“嘿嘿,懂事!”薛神医满意地笑了,将另外两支“清心护元丹”也毫不客气地收入怀中,“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这丫头已无大碍,你们稍后可将她移至回春堂后厢房静养,那里药材齐全,也安全。老夫就先走一步,研究新药去也!”说罢,竟真的抱着布料和药瓶,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出门上车走了。
王大柱看着薛神医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但心中更多的是庆幸和感激。
豆子帮着王大柱,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但脸色已开始转好的林红缨抬上马车,送往回春堂安顿。薛神医虽然脾气怪,但说话算话,早已吩咐药童准备好了干净的房间。
一切安排妥当,王大柱才感到一阵阵后怕和虚脱。但他知道,此刻还不能休息。
瑞锦祥那边,经过昨夜和清晨的变故,恐怕已是暗流汹涌。陈大掌柜的旧部绝不会甘心失败,陈老爷的态度也暧昧不明。他必须立刻回去,稳住局面,至少要让陈瑜知道,解药已得,三娘子无恙,以免他担心之下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而且,济民粮行这条线,也需要尽快查证!
他让豆子留在回春堂照看,自己则换了一身药童找来的干净衣裳,勉强整理了一下仪容,再次走向瑞锦祥。
这一次,他走的是正门。
清晨的瑞锦祥刚刚开门,伙计们正在打扫擦拭,但气氛却明显不同往日,透着一股压抑和紧张。看到王大柱进来,不少伙计都露出惊讶、敬畏、甚至恐惧的复杂神色,纷纷低头避让。
显然,昨夜库房风波和今晨陈大掌柜依旧被关押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王大柱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后院陈瑜的书房。
书房外,两个面孔陌生的健壮伙计守在那里,眼神警惕,显然是陈大掌柜的心腹,试图软禁陈瑜。
王大柱心中冷笑,脚步不停。
“站住!少东家身体不适,不见客!”一名伙计上前阻拦,语气强硬。
王大柱看都没看他,直接朗声道:“陈少东家!王明柱求见!三娘子已无恙,特来报喜!”
书房内立刻传来陈瑜急切的声音:“是王东家?快请进!”
那伙计还想阻拦,王大柱目光一冷,如同实质般的锐利目光刺向他:“你要拦我?”
那伙计被他的气势所慑,又听到屋内陈瑜的命令,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王大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陈瑜果然在房中,脸色憔悴,眼窝深陷,正焦急地踱步。看到王大柱进来,他立刻冲上前,抓住王大柱的胳膊:“王东家!你没事吧?三娘子她…她真的…”
“放心,三娘子已得薛神医救治,解了毒,正在回春堂静养,已无大碍。”王大柱言简意赅,同时目光扫过书房外那两个面色不善的伙计。
陈瑜闻言,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瘫坐在椅子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若是三娘子因我瑞锦祥之事有个三长两短,我…我百死莫赎…”他随即又愤然道:“都是那老匹夫!还有他那些爪牙!竟然想软禁我!父亲他…他也…”
王大柱摆摆手,打断他:“陈少东家,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彻底清除内患,让瑞锦祥恢复正常运转。我们的合作,不能因此中断。”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快速写下一份名单,递给陈瑜:“这上面的人,昨夜要么参与纵火,要么试图阻拦救火,或是今晨试图软禁于你,皆是大掌柜心腹,不可再留。该如何处置,少东家自决。”
陈瑜接过名单,看着上面一个个名字,手微微颤抖,但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知道,此刻不能再心软仁慈。
“另外,”王大柱压低声音,“‘济民粮行’,必须尽快查清其底细,以及与万毒窟的关联。我怀疑,那里不仅是他们暗中输送物资的据点,甚至可能藏有更多秘密。”
陈瑜重重点头:“我明白!我这就安排绝对可靠的人手去查!”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大批人正向这边走来。
守门的那两个伙计试图阻拦,却被粗暴推开!
砰!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只见陈老爷在一群掌柜和老师傅的簇拥下,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他看起来气色尚可,并无大病之态,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的陈瑜和王大柱。
“爹…您怎么来了?”陈瑜连忙起身。
陈老爷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落在王大柱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王东家,好手段啊。昨夜库房走水,今日一早,我瑞锦祥的大掌柜便被拘押,他的心腹或被擒或潜逃,你这合作伊始,就搅得我瑞锦祥天翻地覆啊。”
这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兴师问罪和试探。
王大柱神色不变,不卑不亢地拱手道:“陈老爷言重了。非是王某要搅动风云,而是有人不愿见到王家与瑞锦祥合作成功,不惜纵火焚库,栽赃陷害,甚至动用江湖奇毒,欲置我等于死地!王某所作所为,无非自保,并清除阻碍合作的蠹虫而已。若非陈少东家明察秋毫、果断出手,此刻瑞锦祥库房恐怕已化为灰烬,而王某也已含冤莫白!至于大掌柜及其党羽…他们是为瑞锦祥兢兢业业,还是另有效忠之主,陈老爷心中,想必比王某更清楚。”
他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是对方先下黑手,又将陈瑜抬了出来,最后更暗指陈老爷可能知情甚至纵容,将皮球踢了回去。
陈老爷眼皮跳了跳,脸色更加阴沉,却一时语塞。他自然知道大掌柜的底细和那些龌龊事,本想借此敲打一下王大柱,没想到对方如此犀利,反而将他逼到墙角。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份名单,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倔强的儿子,心中权衡利弊。王家新布带来的巨大利益是实实在在的,而万毒窟…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势力,合作风险极大。如今事情败露,再维护大掌柜一系,恐怕会彻底寒了儿子的心,也会让瑞锦祥元气大伤。
良久,陈老爷重重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许:“即便如此,行事也当有些分寸!罢了…既然瑜儿认定与你合作,那便由得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只是日后,若再给瑞锦祥招来此等祸事…”他话未说尽,但威胁之意明显。
“陈老爷放心。”王大柱微微一笑,“王某带来的,只会是财源和机遇。至于麻烦…王某自会解决,绝不牵连瑞锦祥。”
陈老爷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拂袖转身,带着人离去。这相当于默许了陈瑜清理门户和与王家的合作。
陈瑜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看向王大柱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敬佩:“王东家,多谢!”
王大柱摇摇头:“互利互惠罢了。少东家尽快处理内部事宜,稳定人心。工坊那边,新布的供应我会尽快安排。”
离开瑞锦祥,王大柱才真正感到一阵身心俱疲。但他知道,危机只是暂时缓解。万毒窟损失了瑞锦祥这颗重要棋子,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神秘的“圣使”,以及地宫中看到的诡异仪式和那双冰冷的竖瞳,都像阴影般笼罩在他心头。
还有那个身手诡异、亦敌亦友的影先生,他口中的“观星台”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抬头望向京城巍峨的城墙,阳光洒在城头,却驱不散他心中的凝重。
京城这盘棋,他只是刚刚站稳了一个角落,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的“匀光细棉”,便是他手中最重要的棋子之一。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向着悦来居客栈走去。芸娘和福伯他们,一定也等急了。
是时候,将京城的局面,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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