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那团扭曲黑影的肩头,力道不大,却压得它动弹不得。化身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喘息,像破风箱在抽,七柄残刃悬浮半空,刀尖微微颤抖,护在胸前,像是最后一点尊严。
我没急着动手。
疼是好事,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左臂从指尖到肩膀全是麻的,刚才那一击几乎榨干了所有灵力。但我不能倒,天命图还在头顶转着,金光与幽蓝交织成网,像一张即将收口的渔,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捞起什么。
脑子里的手册终于安静下来了。
不是失联,是终于肯给点有用的东西。
我闭了闭眼,神识沉入脑海,那本《天命漏洞手册》自动翻页,纸页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我脑壳里翻旧账。一行批注缓缓浮现:
**“恶念化身,弱点在‘心口’。因主魂割离,此处无实体护持,仅靠怨念填补。”**
我差点笑出声。
原来你的心,是漏风的破庙。
难怪刚才那一击能震退它——不是我多强,是它根本站不稳。渊主把自己三成执念切出来当打手,结果舍不得彻底放权,念头卡在半空,既不像活人,也不算死物,纯粹是段带毒的代码强行运行。
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逻辑穿刺”。
我抬手,将残余灵力尽数压进左手。鬼符不再虚张声势,也不再画大圈吓唬人,而是凝成一柄细长银光之剑,剑身薄如纸,边缘泛着微不可察的裂纹——那是规则被强行扭曲的痕迹。
剑尖对准化身心口那团最浓的黑雾。
我知道,那里不是心脏,也不是元神所在,而是“存在逻辑的接缝”。就像程序里没封口的变量,只要戳进去,整段运行都会崩。
化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翻滚的暗红。
它想动。
可我已经先一步退了半步。
折扇轻敲石台,发出清脆一声响。
这一下不是为了耍帅,而是卡点。
刚才那道虚雷炸开时留下的规则涟漪还没散,正好撞上“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3秒”的余韵。这片空间的运行节奏,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延迟——普通人感觉不到,连鬼差打哈欠都不会差这半拍,但对我来说,够了。
手册批注同步闪现:
**“环境残留漏洞,可作引信。”**
我咧嘴一笑,低声说:“渊主,你的狗,连站姿都抄作业。”
话音落,我骤然前冲。
鬼符剑借着那0.3秒的迟滞,穿透黑雾之盾,直刺胸口。
剑入三寸,黑雾如沸水喷涌,发出凄厉嘶鸣,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尖叫又戛然而止。化身双膝砸地,七柄血刃齐齐崩裂,碎片坠地即化黑灰,连渣都没剩下。
它跪在那里,肩胛裂开一道深口,往外冒的不是血,是纯粹的恶念黑气,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渗进焦土。
我俯视着它,唇角上挑:“你说你要夺图?可惜啊——你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
它还想抬手,手指抠进地面,指甲刮出几道浅痕,但身体已经撑不住了。黑雾从心口不断外泄,像是被无形的风吹散。
我抽剑。
黑雾顺着剑尖拉出一道惨叫般的烟痕,随即断裂。
它没立刻消散,反而扭过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看”着我。
我知道它在等。
等真身的回应。
等反噬的代价。
我也在等。
等手册确认结果。
果然,下一瞬,批注浮现:
**“化身将灭,渊主重伤。”**
我笑了。
这次是真的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是那种“老子赌赢了”的畅快。
渊主割出三成执念来抢图,结果不仅没拿到,还被我顺手一刀捅穿核心,现在他本体那边,至少要掉六成修为。更惨的是,这种伤不是外力所致,是“自我分裂”引发的规则反噬,治不好,只能熬。
我抬脚,轻轻踩住它的肩头,让它没法再爬起来。
“渊主。”我慢条斯理地说,“你割出来的念头太杂,又不敢全放,结果呢?半吊子执念,连站都站不稳。”
它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像是想反驳,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我蹲下来,和它平视:“回去告诉你自己——下次派东西来送死,记得别带脑子,省得疼。”
说完,我松开脚。
轰——
黑雾瞬间溃散,像被撕碎的布条,四逸钻入地底,连一丝回响都没留下。
我缓缓站起,吐出一口淤血。
腥的。
热的。
但还能走。
我没回头去看寒星,也知道她还在石台阴影下躺着,气息微弱但稳定。她的血契暂时枯竭,可没断,那就还有救。
我抬起手,看了看那柄鬼符剑。
银光已淡,边缘裂纹更多了,随时可能碎。
也是,强行借用规则漏洞作战,哪有不付出代价的。
剑柄沾了血,滑得很,我攥了两下才握紧。
天命图依旧悬在空中,流转不息,光芒未减。仪式仍在继续,改天命的大门已经打开,只差最后一步。
我站在原地,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突然觉得有点累。
三千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捡漏洞的闲人,看到规则出错就顺手修一下,图个乐子。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不是修补工,我是补丁本身。
而补丁的意义,从来不是隐藏自己,是替系统扛雷。
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响,像是某种屏障裂开了一道缝。
我知道,渊主真身快来了。
但他现在受着重伤,不可能亲自下场,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刚才那具化身虽毁,但也拖住了我这么久,说不定就是为他争取疗伤的时间。
我不急。
他也逃不掉。
我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正准备转身去查看寒星的情况,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
是从我脑子里。
手册又翻页了。
新批注浮现: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
我一愣。
这句不是新的。
是老梗了。
但为什么现在跳出来?
我皱眉,正想深究,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天命图边缘的幽蓝火焰。
那圈火,原本是静止的。
现在,它动了。
缓缓旋转起来,方向与图痕相反,像是某种倒计时开始启动。
我瞳孔一缩。
下一秒,手册最后一行字悄然浮现:
**“楚昭此人,本不存在。”**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石台下的焦土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一只苍白的手,从地底缓缓伸出,五指张开,掌心朝上,像是在等什么人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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