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的血腥气尚未散尽，黎明已至。
晨曦穿透窗棂，落在楚曦与裴寂身上，将昨夜激战的残痕与肃杀悄然驱散了几分，却驱不散两人眉宇间凝重的寒意。
南疆蛊师竟能潜入皇宫大内，发动如此规模的袭击，这已不仅仅是挑衅，更是将刀锋直接架在了帝国的脖颈之上！
其背后蕴含的信息，令人心惊——朝中必有高位者与之勾结，且其对宫廷防卫了如指掌！
“不能再等了。”楚曦的声音打破沉寂，清冷而决断，“南疆之事，必须根除。若待其‘神蛊’复苏，或是与西域、朝中叛逆彻底勾连，届时烽烟四起，生灵涂炭，悔之晚矣。”
裴寂立于她身侧，玄衣如墨，映衬得脸色愈发冷峻：“京城经此清洗，暂可无虞。朝政有杨文渊等心腹维持，足以运转。南疆瘴疠之地，诡谲莫测，大军难以展开，唯有精锐小队突进，直捣黄龙，方是上策。”
他顿了顿，看向楚曦，凤眸中是毫无保留的支持与并肩而战的决心，“我与你同去。”
楚曦迎上他的目光，无需多言，心意已通。
她缓缓起身，走到悬挂于殿壁的巨大疆域图前，目光落在南方那片被特意标注为迷雾笼罩、山川纵横的区域。
“传旨。”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瞬间传遍整个养心殿，乃至候在外间的内侍与暗卫耳中，“朕，将亲征南疆。”
“陛下！”
几乎是同时，殿外传来数声压抑的惊呼。
以杨文渊为首，几位被紧急传召入宫的心腹重臣快步走入殿内，脸上皆是不赞同与忧色。
“殿下三思！”杨文渊须发微颤，率先跪伏于地，“南疆乃化外之地，瘴气毒虫遍布，巫蛊之术防不胜防！殿下万金之躯，岂可亲涉险地？若有不测，国本动摇啊！”
另一位老臣也急忙附和：“是啊殿下！剿灭南疆叛逆，只需派遣得力大将，调遣精兵即可！何须殿下与王爷亲自前往？如今朝局初定，京城仍需殿下与王爷坐镇啊！”
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
御驾亲征，非同小可，尤其目标是环境极端恶劣、战法诡异的南疆。
一旦陷入泥潭，或是遭遇不测，刚刚稳定的朝堂必将再起波澜，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楚曦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地的众臣。
她没有立刻让他们平身，而是缓缓走到御阶边缘，居高临下。
“杨爱卿，诸位爱卿，”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尔等可知，昨夜有多少毒虫蛊物，突破了宫廷禁卫，直抵本宫之寝宫之外？”
众臣闻言，皆是脸色一白。
他们虽知有袭击，却不知细节竟如此骇人。
“尔等又可知，”楚曦继续道，语气渐冷，“南疆叛逆所图，非是一城一地之得失。他们觊觎的，是动摇我天朝国本，是复苏其邪神蛊物，祸乱天下！其爪牙已深入本宫之卧榻之侧，尔等却要本宫安坐京城，等待他们将刀磨得更利吗？”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金红色的凤凰真火跳跃而出，虽微弱，却散发着净化一切邪祟的神圣气息，更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威压。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本宫意已决，亲征南疆，非为一己之私，乃为斩断祸根，永绝后患！”
她目光如炬，扫过众人，“至于朝政，有内阁与诸位爱卿秉持公心，依律而行，本宫信得过。若有宵小趁机作乱……”
楚曦话音未落，裴寂已向前一步，与楚曦并肩而立。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漠地看向下方众臣。
那股属于巅峰强者的、混合了龙威与血煞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
刹那间，杨文渊等人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洪荒凶兽盯上，灵魂都在战栗，所有劝谏的话语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臣服。
“本王随陛下同行。”裴寂终于开口，声音冰寒刺骨，“京城安危，由东厂与锦衣卫全权负责。凡有异动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简短的几句话，充满了铁血与不容置疑。
杨文渊等人伏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多言一句。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眼前的摄政公主，早已超越了世俗权力的范畴，他们的意志，便是天意！他们的决定，无人能够动摇！
“臣……遵旨！”杨文渊以头触地，声音干涩而恭敬。
“臣等遵旨！”其余重臣亦齐声应和。
御驾亲征的消息，如同飓风般迅速传开。
朝野震动，民间哗然。
有人赞颂公主勇武，心系天下；有人担忧公主安危，国之不幸；更有人暗中冷笑，认为楚曦此举是自寻死路，南疆那等绝地，便是大军前往也凶多吉少，何况鸾驾亲至？
然而，所有的议论和暗流，都无法影响楚曦与裴寂的决心。
旨意一道道发出：
任命内阁首辅杨文渊为监国，总领朝政。
东厂督主暂由副手代理，配合锦衣卫指挥使沈铨，肃清京城及周边一切不稳定因素。
调动驻扎于南部边境的“镇南军”部分精锐，于指定地点接应。
筹备药材、抗毒物资、熟悉南疆地形气候的向导……
整个帝国机器，围绕着鸾驾亲征这一核心，高速而精密地运转起来。
养心殿内，楚曦看着舆图上那片神秘的南方土地，指尖轻轻划过。
南疆，母亲曾经逃离的地方，如今，她将以帝王之姿，携雷霆之势，重返故地。
这一次，她要揭开所有的秘密，碾碎所有的阴谋，让那片笼罩在迷雾与毒瘴中的土地，彻底臣服于凤凰的烈焰之下。
“我们何时动身？”裴寂问，他已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利落干脆。
楚曦收回目光，眼中锐光一闪：“三日后，黎明出发。”
帝驾亲征，南疆风云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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