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远的求救信,像是一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彻底打破了沈怜星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
她无法再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东厢房那无尽的刺绣劳作中,麻痹自己。
她必须确认!必须知道表兄生意的崩溃,到底是不是宫寒渊所为!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九成的肯定,但那最后一成的不确定,以及内心深处一丝微弱的、祈求是误会的侥幸,驱使着她去查证。
然而,在这座被宫寒渊牢牢掌控的督公府里,她一个失势的侯府嫡女,一个自身难保的“医女”,又能从哪里获取外界的信息?
她想到了一个人——崔丙安。
那日从侯府回来,崔丙安看向她那充满同情和欲言又止的眼神,以及他之前几次三番对宫寒渊的劝诫,都表明他至少心存良善,并且对宫寒渊的某些行为并不赞同。
更重要的是,崔丙安交友广阔,消息灵通,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可是,如何能见到崔丙安?宫寒渊会允许吗?沈怜星陷入了沉思。
直接求见肯定不行,风险太大。她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机会很快来了。两日后,沈怜星听闻崔丙安又来府中与宫寒渊商议事情(多半是与商业或情报有关)。
她算准了他们议事大概结束的时间,故意抱着一摞需要更换的绣线,假装要去库房,选择了那条从书房回廊通往府门方向的必经之路。
她走得很慢,低着头,心思却全在耳朵上,仔细分辨着远处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和崔丙安那略带清朗的嗓音,似乎在和送他出来的小太监客气地道别。
沈怜星深吸一口气,抱着绣线,加快脚步,装作不经意地迎面走去。
在回廊拐角处,她“恰好”与崔丙安相遇。
“崔公子。”沈怜星停下脚步,微微福了一礼,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憔悴和急切。
崔丙安见到她,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在看清她比前几日更加消瘦苍白的脸色和眼底那深重的忧虑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连忙拱手还礼:“沈姑娘。”
回廊下并无旁人,只有远处几个垂手侍立的小太监。
沈怜星知道时间紧迫,她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她抬起眼,目光恳切地望向崔丙安,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却又清晰地问道:“崔公子,冒昧打扰。怜星近日听闻江南亲戚家中生意突生变故,遭受莫名打压,濒临绝境,心中万分忧虑。公子交游广阔,消息灵通,不知……可曾听闻什么风声?或可知……此事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所为?”
她问得含蓄,但那双充满血丝和焦虑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崔丙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崔丙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沈怜星的直视,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这反应,几乎已经印证了沈怜星最坏的猜想!
“沈姑娘……”崔丙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和叹息,“此事……唉,商场如战场,起起落落也是常事,或许……”
“崔公子!”沈怜星打断了他试图安慰和含糊其辞的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坚持,“请您看在……看在我一个弱女子身陷囹圄、忧心亲眷的份上,告诉我实话!是不是……是不是督公……”
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那眼神中的恐惧和求证,已经说明了一切。
崔丙安看着她那副仿佛随时会破碎的模样,又想起宫寒渊那不容置疑的冷酷,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四周,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极快地说道:“沈姑娘……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无益处。你只需知道……确实是东厂的手笔,督公……亲自下的令。原因……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好自为之……保重。”
说完,他不敢再多停留,仿佛生怕惹上什么麻烦,对着沈怜星匆匆一拱手,便快步离开了,背影甚至带着几分仓促。
沈怜星僵立在原地,抱着绣线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丝线散落了一地,她也浑然不觉。
崔丙安的话,如同最终判决,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查证根源,直指东厂!督公亲自下令!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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