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意识快要模糊时,裹着我的草茧突然松动——很快有些许光线透了进来,身上的束缚越来越少。
等我勉强看清外面时,就见葫芦和田集几人正挥着匕首在草茧上猛割。
田集见我睁眼,嬉皮笑脸地调侃:“我说晶晶,你这体质也太招植物待见了吧?瞧瞧这勒得多紧,难不成你身上的肉香得连草都馋?”
我木木的看了他一眼,瞪着眼睛没反应,活像条死鱼。
庄周赶紧凑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来回晃:“晶晶!晶晶!你没事吧?”说着竖起根手指在我眼前晃,“看看这是几?”
我嗓子眼发哑,从牙缝里挤出个“滚”字。
他却傻笑起来:“没事就好!这应该是变异的绿绳草,只要碰到活物就跟见了猎物似的,立马捆起来勒死当养料。放心,咱把附近的草全割了,给你报仇啦!”
程功在旁边跟着起哄,伸手揉我的头发:“我来我来,摸摸毛,吓不着~”
我狠狠瞪他一眼——当我三岁小孩哄呢!
在葫芦和程功的搀扶下,我勉强站起身,手脚因血液不畅麻得发僵,大脑因为缺血反应慢半拍。
段方舟看着我的脸色面露担忧,“没别的地方不舒服吧?”
我微摇了下头,让大家安心。
有时候,有伙伴们互爱互助,真心挺好的。
葫芦不放心地捏着我的胳膊腿来来回回检查,生怕留下伤口。
我任由他摆弄了一会儿,“行了行了,就是被勒得喘不过气,没伤着。”
他叹了口气:“你呀,一眼瞅不见就惹事,以后可得跟紧了。”
我缓了几分钟,待血液重新循环开,手脚总算恢复了力气:“我没事了,走吧,前面那片高大的树林看着没多远了。”
段方舟还不放心:“确定能走?在歇会也行。”
我攥起拳头高举:“没问题,队长。”
我们终于从那片丛生着芦苇与毛蜡等杂草的沼泽中挣扎出来,回头望去,身后的沼泽宛如一张巨网,而我们就是刚从巨网的狭缝中逃生的小鱼。
和我一样回望的众人也是感慨万千,重重波折如千帆过尽。
人北望,念故乡。
队伍眼瞅着快到树林边,却被一大片灌木丛挡住了路。
这些矮灌木林高两米左右,褐色的种荚密密麻麻地垂挂在交错纵横的枝桠间,如同大自然编织的诡异珠帘。
段方舟立刻将决策层成员召集过来,探讨下一步的路线。
过了沼泽,高辐射区域就占了绝对的主导,中度辐射区域就像犬牙交错的狭窄通道间杂其间,最要命的是这通道的尽头有可能是死胡同,我们只能探索着前行。
可供选择的路线实在有限。
我左右环顾,冲天的红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穿过眼前这片灌木林,成了我们唯一的生路。
没有多余的犹豫,我直视着段方舟的眼睛,语气坚定:直走,这是唯一的路线。
张团长在四周扫视了几眼,目光在段方舟与蒲科身上短暂停留后,沉声道:“正前方灌木过于繁盛,遮的半空都快密不透风,挥刀砍出路来不是不行,就是过于耗时耗力。两侧地势开阔些,应该能绕过去,走起来也轻松,各位觉得如何?”
段方舟垂眸沉思片刻,忽而抬眼扫过我,神色笃定:“既然有不同意见,不如这样:张团长带着我的定位仪选一侧探路,胡团长就带着自己的定位仪走另一侧。中间这片我们同步清理荆棘,三方同时推进。待摸清路况,再汇合商议最优路线,这样不会耽误时间,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段方舟目光直直看向我:晶晶,得给大家验证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暗笑,还是段方舟圆滑,把这事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些人分明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多些验证反倒能坐实我的本事,这是好事。
于是我笑意温和道:队长说得在理,咱们本就处于摸索阶段,就劳烦两位团长探探路,说不定真能找到更好的路线。
“谢谢晶晶小姐的理解,你说的太对了。”不管心里怎么想,张团长表面上对我还是挺客气的。
胡惟庸可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对我反倒随意些。
整支队伍里仅有两台定位仪,分别在段方舟和胡惟庸手中。
这定位仪也是挺奇葩,只能定位当下所在的经纬度,但是没法储存行动的轨迹。
所以这一路,段方舟和田集配合着,时不时慢走几步把数据用笔记录下来。
待张团长与胡惟庸各自领着小队朝东西两侧进发,我们这边也迅速行动起来。
“去个人,看看这灌木丛有没有什么陷阱。”段方舟看着大家把行李纷纷放下,吩咐了一句。
白松自告奋勇,碰了下树枝又赶紧后退,看没反应,来了劲,拿起一块石头就朝远处甩了过去,还挑衅地对树木竖中指,“你抓我撒。”
大家都被他的调皮劲儿给逗乐了。
也难怪段方舟一直不愿意相信我的话,看着这么活泼的小少年,谁会怀疑他有坏心思哪?
路不用太宽,约一米能过去就行。段方舟下了定论后,掂量着手中斧头,示意我选个切入点。
锋利的斧刃劈开枝桠瞬间,密集的褐色豆荚在剧烈震颤中轰然炸开,大量黑亮的种子如暴雨般迸溅,有的滚在泥土上,有的被低矮的草叶兜在半空。
砍了两棵主树,段方舟谨慎地退了出来,等了几息没见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放了心,返回将断枝随手甩向旁边的灌木丛上,黑色种子又迸发了一波。
见暂时没危险,庄周嬉笑着从炎虎手中夺过斧头,“让我露一手花式砍树!”说完兴冲冲地冲过去,把斧头挽了个花开始砍树。
周围嘘声一片,干活还耍帅,臭德行!
两人一左一右劈砍推进,灌木断裂的脆响混着种子爆裂声,格外清晰。
开辟这种林间窄路两人刚刚好,众人索性在草地上面对两人席地而坐,喝水聊天,插科打诨。
葫芦挨着我坐下,目光带着关切:“晶晶,你感觉还好吗?”
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放心,现在生龙活虎的!”
段方舟与庄周配合默契,斧刃翻飞间,一米来宽的通道迅速向前推进。
七八米的距离眨眼便被开辟出来,一路上除了种子爆裂声,没见异常。
蓦然间,一声凄厉惨叫撕破空气,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浑身汗毛倒竖,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
抬头望去,眼前诡异的一幕让我的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
段方舟和庄周刚开辟出的道路上有细密的如烤肉串签子的绿杆破土而出,速度堪比快镜头下疯长的竹笋,地窜出地面,节节攀高,在短短几秒内,笔直的独杆枝条就窜到约两米的高度,而后戛然而止。
一眼望去,这些植株如同一支支森然立起的绿色长矛,将新拓的通道瞬间封堵。
不好!田集一跃而起,与离得最近的炎虎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新开辟的道路狂奔而去。
葫芦紧跟在后,手中抄起的大刀寒光闪烁。
三人率先冲入这片诡异的绿色屏障边,刀锋翻飞间,新长出的枝条纷纷断裂。
这些看似纤细的绿杆看来不难砍断,正当我以为这是结尾的时候,哪想到这只是个开头。
刚被砍倒的枝条残端如同蓄势待发的弹簧,竟又抽出新枝,以极快的速度“蹭蹭”向上攀爬,直至达到原本的高度,那些小拇指般粗细的怪枝才停止疯长。
“怎么会这样?”众人满脸惊愕。
田集扯开嗓子喊道:队长、庄周,你们怎么样?
段方舟略显粗粝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我们受伤了!这些鬼东西砍断又会疯长!
“这可怎么办?”程功急得团团转,“直接穿过去行不行?”
“不行,这么密,你走路肯定会撞断一些,新长出来的不会饶了你的。”苏林赶紧反驳。
炎虎不信邪,持续地用匕首发狠猛砍,这场景颇有点像月亮上吴刚伐树的桥段。
众人挤在灌木丛边缘,纷纷踮脚朝里张望,满脸焦虑与担忧。
田集突然醍醐灌顶般一跺脚,大喊:“炎虎,连根拔!”
炎虎应了一声,将刀往腰间一插,双手攥住一根枝条,青筋暴起猛地发力上拔。
然后,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枝条竟然从根部断开了!我勒个去!
“他妈的……”田集气地咒骂一声,泄愤似的拿着刀就往其根部砍。
问题是刨土不是刀的就业岗位,说事倍功半都算是给刀面子了。
就在众人面露绝望、手足无措之际,段方舟的喊声从树丛后穿透而来:“刨根!试试刨根!”
这沙哑的嘶吼仿若一剂强心针,让众人瞬间清醒——或许斩断地表的枝叶只是徒劳,唯有彻底铲除地下根系,才能破解这场诡异的生长循环。
“谁带挖土工具了?”
“谁会想着带这东西啊!”
“就是,出远门减负,谁会带镐头啊?”
大家议论纷纷,没有一点好消息爆出来。
我趁乱后退几步,转身跑向放置包裹的地方。
用背挡着别人的视线,我迅速打开包裹,借着包裹的掩护从黑门中取出一把折叠镐头。
幸亏我未雨绸缪,没想到竟然真用上了。
我拎起工具迅速折返。
然而,因为拿着工具左右平衡没掌握好,又加之我跑得匆忙,被脚下的草藤给暗算了。
人直接一个虎扑,吧唧一下摔倒了,手里的镐头摔出三步远去。
葫芦赶紧跑过来扶我,帮我揉膝盖。
流年不利,磕得还挺疼。
正陷入困境的程功眼前一亮,快迎几步抄起镐头,大声赞叹:“还是晶晶想得周到,连这都备上了!”
田集跑过来,摸了下我的头,拎起一把铁锹扭头就跑。
有了趁手的工具加持,程功狠狠刨向树根,几下就把主根系破坏了。
他仍不停手,把毒手伸向了旁边的枝条。
众人死死盯着地上的树坑,屏息等待几秒,见毫无动静,不由得喜形于色——看来只要破坏主根系,这枝条便失去了如同壁虎断尾般的再生能力。
众人轮流上阵,争分夺秒。我满心担忧,却怕贸然上前添乱,只能在灌木丛边缘焦急等待。
足足耗费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处理完眼前的棘手状况,赶到段方舟和庄周跟前。
这里还算好,种子落地的没有前面那么密集。
段方舟仍站立着,精神略有萎靡,对着大家苦笑, “倒霉,脚被穿透了。”
果然一根绿色的枝条赫然穿透他的脚掌。
他的木系异能也派上了用场,在他身侧的几根枝条都向外围半弯曲。
庄周瘫倒在地,奄奄一息,压倒了周围的几根绿枝条。
他左脚掌被穿了两个血窟窿,右小腿也被一根绿枝条穿透,仍有鲜血顺着枝条往下流淌。
更糟糕的是,他的两个屁股蛋子上,有一根枝条穿透而过。
这般倒霉的遭遇,实在令人咋舌。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血腥的气息。
看他身下晕染的大片殷红,就能判断出他失血严重。
把两人周围的绿枝条都清理干净,轮到作案的这几根了。
葫芦一刀贴地削过,有人瞅准时机瞬间把脚抬走。
通过这种方法,总算把两人救了下来。
削掉伤口附近多余的枝条,众人连背带扶地把人背回放置包裹的地方。
程功给段方舟处理枝条时,段方舟眼里含泪,疼得直吸凉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为了保持神智清醒,他拒绝上迷药,这苦只能硬吃了。
终于这钻心的折磨结束了,白松拿着药瓶准备上药,却被我一把拦住。
我瞪着他气道:“干嘛呢?给队长上药的机会你也想跟我抢?”
白松不甘示弱,“我干嘛要让你?”
我骄纵得哼了一声,“不知道我在追求队长吗?”说完用身子一撞,把他推开。
“你……不要脸。”
切,我对天翻了个白眼。
万一让你把队长害了,后面这队伍还怎么带?
段方舟看着我们像斗鸡似的对峙,连忙出来打圆场:“嘿,上药怎么还成抢手活儿了?晶晶,还是你来。女孩子家手轻,白松这愣头青,我还真怕他给我折腾得伤上加伤!”
他半开玩笑地说完,朝我眯了眯眼。
白松无奈地撇撇嘴,只好站起身,气鼓鼓地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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